……」冰炎沉默半晌,簡單說明了夢中情況。

戰場,死亡,仇恨,敵視,種族隔閡……這回褚冥漾構築出來的夢,每一個點都是他們之間隨時會被戳爆的爆炸源頭。重點是,褚冥漾壓根不聽他解釋,連給她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二話不說便拔槍射擊,好幾次都往著他的臉打,也不知是自己又設定創造了什麼奇怪記憶連自己都信了才如此激進。

冰炎都有些想不起自家小學弟原本的性子了。

……不,應該說,他哪有膽子攻擊自己。

話癆袍籍聽完他避重就輕、刻意一語帶過自己爆打褚冥漾的情形後剛要開口,就接收到來自冰炎的死亡凝視。

……」充斥殺氣的紅眼瞪著又要侃侃而談的袍籍,眼裡明明白白地寫著沒有效建議就閉嘴,別老把換人提在口中。

「那麼,就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打斷他的思維。」

……巴頭?

冰炎想,隨即又給否認了去,要是巴下去有用,褚冥漾就不會在他那一巴後,神奇的拐到自爆上。尤其是聽他內心那些廢話……夢裡的黑化漾特別牴觸成為「敵人」的自己再度做出以往熟稔親暱的舉動。

「你想甚麼呢?」袍籍奇怪地瞄了眼冰炎不斷變換的臉色,暗自思忖著也沒聽說那兩方血脈和喀喇塔族一樣,會隨著心情改變膚色。「依照您在夢中的行事,以暴力是無法阻止他、甚至會加劇事態嚴重性的,那麼,在無法以強制行動或言語擾亂阻止他時,最有用的方式即讓他因「某件事」發生而感到震驚到無以復加,從而強行打斷他所有行為,無論是肢體上或思想上。」

……」冰炎用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的表情盯著那個嘮叨個不停的袍籍。

「簡單來說,」袍籍滿臉的你怎麼這麼沒有慧根不受教的表情,用力詮釋雖然我沒說出來但話都寫臉上了你自己意會意會。「親親啊。」

逕自扔出顆震憾彈,也不管冰炎反應或在旁親友的驚愕憤怒,袍籍頭頭是道說來。「你們沒有看過原世界某些動漫嗎,像XXXX的憂鬱啊、XX教室,都是很有借鑒幫助的作品呢,可以很輕易的將對方的思緒打亂,就算想反擊,也會因為手足無措而失敗。」

 

 

腦中迴盪著袍籍的驚天一語,冰炎回想著他在過去或情不自禁或在雕像影響下做出的強迫之舉,哪一次也沒見褚冥漾震驚到腦子一片糊塗。

反而都是……

嘖。煩躁的扒拉下頭髮,冰炎回到被定格了的夢中世界。

據那個袍籍所說,他會把時間暫停下,讓他有餘力去親褚冥漾,助攻都這麼明目張膽了要他好好把握,把褚冥漾親到暈過去最好。

冰炎深覺這就是個歪主意,聽著不靠譜,也不知褚冥漾一回過神發現自己被親了會是甚麼反應……眼下也沒什麼可行的方法了,只能姑且一試。

有些糾結的從褚冥漾背後站起,來到他的面前稍微把人拉起,橋了個方便親吻的姿勢,冰炎半跪於地,捧起那張仍維持著悲壯表情的臉。

……」媽的,整天腦子都不知道在想些甚麼亂七八糟的。

那破雕像頂多是影響,再深一點就是植入「劇情」進行搗亂,然而這些設定,根本原因都是這顆愛腦殘的腦袋瓜編排出來的。

從一開始讓他心疲力盡的幼稚園連續劇,到先前倉促卻露出陰謀一角的普通高中生活,其中或有雕像影響,但大部分,還是因為來自於褚冥漾內心的不安、惶恐甚至是猶疑。

「整天想些奇奇怪怪的,也沒見腦袋聰明些。」他輕彈小學弟的額頭。都說勤於思考才會聰明,褚冥漾每天想這些有的沒的,也沒見他聰明幾分。

——反而是旁的人(比如自己)聽見或猜到他想的事大腦被多刺激幾分。

周遭的時間空間再度流動,冰炎盯著褚冥漾顫動的睫毛,從那雙黑夜似的眸子讀出:「靠!他是怎麼跑到我前面的?黑袍都這麼變態嘛!」

嘴角忍俊不禁的彎起一抹弧度,同時間,腦海裡袍籍的「親親啊」、「用力親到他暈倒」不適時的跑出來。

深深看了褚冥漾那張在悲壯、震驚、呆滯中交替的蠢臉,冰炎輕輕覆上。

眼簾低垂,微瞇的眼倒映出褚冥漾瞬間瞪大的瞳孔,裏頭充斥著驚愕及懷疑,他不用聽都知道此時此刻那顆腦袋瓜裡興許又想著學長吃錯藥中邪卡到陰了等奇奇怪怪的腹誹。冰涼的雙唇覆上小學弟帶著些腥甜的唇,似是血與淚交織的味道,染上了戰爭的喧囂與死亡的陰影,冰炎感受著對方不暢的呼吸,微微側臉,嘗試著舔了一口,讓那兩片沾染過多餘味道的唇覆蓋上屬於自己的氣味。

「!!!」那一過於情色的舔舐瞬間讓褚冥漾爆炸的腦子尋回一點理智。

——士可殺不可辱!!!滿臉似乎都寫著這六個字,褚冥漾通紅著也不知是氣憤或羞怯的臉,握緊拳頭往冰炎腹部砸。

媽的!有病!智障!變態!學長這幾年到底都經歷了什麼才進化成這種亂七八糟親人的神經病啊!

「嘖。」接住來勢洶洶的拳頭,冰炎反手就把人壓到地上,長腿一跨箝制在自己與大地之間,不管不顧的再次親吻上去。

……???」甚麼情況?

褚冥漾整個人都傻了。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不、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怎麼還繼續親下去了?!

「唔唔唔!!!」

靈巧的舌頭探入那張微敞著準備罵人的嘴,鬆懈的齒間輕易的被推開,柔軟的舌頭乖巧的被他纏繞,冰炎貪婪的汲取著屬於褚冥漾的味道,不講理的掃蕩他口中的一切,直至他棄甲丟盔放棄反抗。

「褚。」將小學弟地咚,幾縷髮絲親膩的在褚冥漾身上盤旋,冰炎輕撫著身下人迷離茫然的面頰,有些心猿意馬。

人沒暈過去,要不再……

……」雙頰染上誘人的嫣紅,褚冥漾眨眨眼,努力想把自己被擊潰的思緒拼湊起來。然而腦中卻游離天邊的想著,學長就算是這種死亡角度也是該死的好看呢,精靈的基因有夠可怕,這張臉居然還複製黏貼了好幾張。

要逼死誰啊。

「褚,我……」熟悉的開頭,冰炎甚至記得上次他說了這兩個字後接下來的發展。

果不其然,再他說出這兩個字,之後的話語還來不及吐出,褚冥漾見他再次湊近,紅通通的兔子眼盈滿令人心驚的慾望,感覺再讓他親下來後連衣服說不定也會被瞬間扒下來。

出自於某種不能讓冰炎發現,或者讓這種糟糕事態延續下去的心態,褚冥漾亂糟糟的腦袋轟的一聲,迸出自己得快點離開的結論。

——不能被學長發現。

——不能讓學長想起來。

褚冥漾突兀的消失前,冰炎從他不經意洩漏的心音聽到這兩句不明其意的話。

……媽的。」瞪著空蕩蕩的地面,懷裡屬於人體的溫度消失無蹤,徒留鼻間未來得及散去的味道,他忍不住爆了粗口,又把人嚇跑了。

他頗為狼狽地爬起,舉目四望,果真在不遠處看到了個熟悉不已的漣漪狀的通道。

離了夢境主人的支撐,周遭的環境已開始粉碎,他快速撫平情緒,踏入其中。

這回,冰炎沒有直接進入下一個夢境,而是來到一個被黑夜籠罩的地方。

唯一的光源來自中央的無數個漣漪狀通道,每一個都上演著不同的情境,裡頭有牙牙學語的褚包子,有他陪伴過一段時間的豆丁漾,有國高中時期讓他較為熟悉的小學弟,甚至還出現了大學及以後、更顯成熟的褚冥漾了。他們在裡頭背靠不同背景,演繹著屬於那個夢境給予的劇情。

——「學長,我在你的房間等……

這是短暫恢復記憶的褚冥漾留給他的。

冰炎繞著那些通道走了一圈,觀察裏頭的人物背景,是否如褚冥漾留給他的線索那般,有他房間作為背景的夢境。

「噠,噠噠。」冰炎仔細的在那些個畫面跳躍快速的漣漪中尋找眼熟的情景,規律的腳步聲迴盪在空曠空間中,忽地,聲音停頓。

那一帶的通道中央演繹著的情景多以Atlantis為背景。

……」瞇著眼從眼前五、六個漣漪中試圖找到相似景物,裏頭有兩個皆出現過自己房間,但其中一個明顯是借浴室情景,另一個則……像介紹房子的幻燈片似的,重複播放著他房間內的一景一物,卻不同於其他通道,裡頭沒有半個人影。

冰炎有些猶疑,不確定褚冥漾是否在裡面,畢竟這通道映出的景象沒半個人。

……」指尖觸上漣漪,由他手指接觸面蕩漾出一圈圈更小的波紋。

「相信他。」耳邊突地出現這麼句話,冰涼的氣息拂過耳鬢,冰炎一陣毛骨悚然,甚麼時候出現的?!又是那個賊心不死的破雕像?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冰炎思索,不等他抬手攻擊將躲在暗處的敵人揪出來,一股輕微的推力由背後傳來。

「又是誰?雕像,還是那塊靈魂?」冰炎警惕的回過身,背後卻空無一人,也感受不到任何氣息,彷彿方才的聲音與推他的力道源自於錯覺。

他的詢問無人回應。

待再轉回去,凝望著眼前的漣漪時,那道聲音卻再次出現了。

「別轉頭,你會成為『它』的眼睛。」聲音的主人這般說,雙手按在冰炎肩上,防止他再度轉身。「別思考任何與我有關的事,這裡離『它』太近了。」

……」仔細感受了下背後的氣息,依舊甚麼也沒感覺到,同時也沒察覺任何惡意,全然不同於綜合體假扮褚冥漾時給他的感覺。

稍稍放聳緊繃的背脊,但也沒放下警戒,冰炎盯著由自己手指觸碰所蕩漾出來的漣漪,聽背後不知是敵是友的存在有甚麼話說。

「聽著,那個孩子心有執念,恐怕無法順利被傳送出去。」

「你需要進去解開他的心結,讓他的靈魂『願意』和你離開,到時候,我會將你們傳送出去。」

「不需要想太多,其餘操作交予我與我的後輩,你只需要讓他心甘情願和你走。」

「我想這並不難,對吧?」那道聲音輕笑著,強硬的把冰炎推入漣漪內。

「互相心生愛慕的人,總不會……

總不會甚麼,冰炎沒聽清。

身不由己地被推入通道,和入夢時極為相似的意識下沉感,彷彿連自我意識都將被這無邊無際的黑暗吞噬了。

下沉途中冰炎忍不住想,剛剛的存在如果真是那塊靈魂,那麼他果真和外面那袍籍是同族,說話又急又快,讓人來不及提問,更壓根插不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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