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沉。淵。

褚阿飄成功轉正啦。

雖、雖然冰炎之後又跟他訂了好多規則，禁止他做這做那，但沒關係，不能半夜偷偷爬床睡在冰炎身邊、給他的全家福添上自己的身影變成靈異照片、偷偷把他的手機螢幕改成他生前的相片……這都沒關係的！他還有好多漏洞可以鑽！冰炎阻止不了他！

白天的時候，褚阿飄都會仗著冰炎看不到他，跟在冰炎身後當個隱形的小尾巴，看他在公司裡都在做甚麼，跟甚麼人說話，有沒有特別親近的異性或同性。

褚冥漾又回歸了搭公車觀光的日常。

偶爾也會在路上看到冰炎，但他沒像第一次那樣特意下車了。

他的身體越來越好了，已經能正常行走，不會連拄著拐杖的老阿公都能超越他，咬緊牙根的話小跑一段也是沒問題的。

國中上學的路上，是他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上高中後褚冥漾還為此難過了好一陣子，以為他和冰炎的緣分斷了，自己這份沒能素珠出來的感情終於得畫下句點。

他的表現過於直白，沒有絲毫隱藏，讓褚冥玥以為他又失戀了，連續幾天都給他帶蛋糕回來，害得褚冥漾沒能為伊消得人憔悴，反而臉胖了兩圈，小下巴都出來了。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無數次的相遇，讓褚冥漾逐漸對冰炎這個人關注起來。

有時搭同一班公車，他會用眼角餘光偷偷看男人，看他眼袋的黑眼圈，看他一絲不苟的整理自己的袖口，看他有時凌亂有時整齊的馬尾，看他額前那兩搓一銀一紅的前髮隨著車子輕輕晃動，看窗戶反射屬於他的倒影，平光鏡下的眼神銳利非常，可褚冥漾早就發現了，對方是睜著眼睛在睡覺。

那時的觀察多是不經意的，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冰炎顏值的因素在，擁有那樣逆天容顏的人，是引人注目了些。

「嗯？」褚阿飄困惑的抬起腦袋。

「為什麼偏偏放紅包給我。」他按了下抽痛的額角，不知夢裡的疼痛會不會延伸到現實去。

「就、就就就喜歡你呀。」褚冥漾羞怯地說，忍不住又低下腦袋。

褚冥漾興致勃勃地入了冰炎的夢，卻發現事情跟他想的好像有點不大一樣。

冰炎沒問他是誰，也沒進行著光怪陸離的夢境，更別說自動將他加入劇情裡面……而是，跟當初他去找褚冥玥托夢時的情景一樣整個夢境空間枯燥單調，只有夢境主人一個人出現，並清醒的知道他的來意。

「是你放的紅包？」冰炎面色複雜，他沒想到走到他面前來的會是這麼個清秀稚嫩的男孩子，也不知到成年了沒？

「……」褚冥漾百無聊賴地等在冰炎家門口，時不時看手上紙紮的名錶。

嗨，從沒想過有一天能帶上這種錶，還是冰炎同款，嘿、嘿嘿嘿……他看著彷彿盛了一池星空的錶滿臉陶醉，連去給他訂製錶的褚冥玥都不知道的錶另一面，他已經暗搓搓的給刻劃上冰炎的縮寫了，等他們在一起，他就給冰炎也刻上他褚漾漾的名字，打上標記，從此以後冰炎就是他的啦！

腦中不切實際的演繹起自己不只和冰炎戴上同款手錶，之後還會有情侶裝、情侶杯連牙刷都得是同一個款，還有，還有最重要的戒指！

是怎麼漾喜歡上冰炎的，其實他也不記得了。

依稀記得，只是有一天，在那麼一個怦然心動、將周身的一切全都遺忘、眼中獨留那個人的瞬間，就發現自己已經對這個人情根深種了。

褚冥漾不覺得這是大人所說的什麼心智不成熟誤把崇拜當喜歡，或者他年紀小接觸的人太少，還沒遇上真正合適的人，以後會後悔之類輕飄飄的規勸……他想，那麼早就死了，還談什麼以後？

隔天，裝備上摩托車的褚冥玥跟了一路，準備看他這個弟弟都是怎麼放紅包的，怎麼就能失敗好幾個月，連個指尖都沒能碰上。

這行為持續了三天，褚冥玥的表情逐漸從無言轉為呆滯，最後是怒不可遏。

她的寶貝弟弟每回都是滿懷希望的扔下紅包，眼裡的小星星亮得她都不忍去戳爆，偏偏呢，被他抱以期待的人總用各種方式迴避掉出現在面前的紅包。

冰炎很好，不會有人比他更好了。

褚冥漾深信著這一點。

過了兩天，褚冥玥敲開了幼弟生前的房間。

「漾漾，晚上來我夢裡。」交代完還怕褚冥漾不在這。「聽到了沒，出個聲。」

地上的紅包不要亂撿

「……」目光死死盯著即將在路口轉彎的上班族，褚冥漾深呼吸，給自己加油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