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手指捻著一朵白色花朵,依稀可見,白皙手腕隱藏在寬大袖子下頭,素色衣袖隨風飄動,若隱若現。

忽地,一陣風拂面而來,手上的花朵,乘著風,藉著纖毛離開了母親,細長的墨黑種子,在黑夜中逐漸隱去了蹤影。

純潔的白,隨風飄盪,一朵一朵隱沒在深色中。

放眼望去,黑幕下,連綿的火光,銜接著天際。

 

 

 

 

 

 

 

 

「哈……啊……」男人忍不住呻吟,深沉的紅色眼珠盈滿了嘲諷,他微微扭動腰肢,看著在自己身上馳騁的男子更加陷入情潮。

他是紅樓裡,最上乘的小倌,許多達官貴人一擲千金都不一定能見到他。

擁有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卻做著最卑賤的職業,然,他有他的驕傲。

即使被形形色色的男人壓在身下為所欲為,他依舊能面無表情的任人折騰,甚至,眼裡的傲氣不曾抹去一點。

就這一點,便讓許多人趨之若鶩。

一個千人騎,萬人壓的小倌,卻總是在交合中,表現出對於客人的不屑,彷彿伺候他的,是那個花下重金的男人。

誰都想征服這麼一朵,陷在泥淖中的高山雪蓮。

他名為冰炎。

五歲入紅樓,七歲接客,十四歲以五萬兩黃金拍下初夜,是如今最高的價碼。

他是紅樓的紅牌,更是引人發狂的絕色小倌。

 

 

 

 

 

 

 

 

送走這個月第三個客人,冰炎吩咐小廝替他準備浴桶,打算洗去一夜的疲憊。

身為紅樓的紅牌,他有權選擇是否接客。

順便讓小廝將傷藥送進房裡,他寬下褻衣,一具白皙卻佈滿清子痕跡的身子暴露在空氣中。

渾身上下都是傷口。

冰炎齜牙咧嘴的清理身子裡的污穢,不禁抱怨起今晚的客人,肥頭大肚,壓在身上簡直像是被一座山壓著,更別說按著他便一頓猛戳,還有輕微的虐待傾向,在他身上留了一堆痕跡。

紅色的眸子微微閃動,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盡是寒霜,他想,這傢伙這麼對待他,到時……

「誰?」感覺到不屬於房間的氣息,他轉過身去,在浴桶中激起水花,伸長的手臂此時已抽起了一條白綾。

來人無聲無息地接近他,從背後抱住那具頹長誘人的身子,語氣輕鬆。「受氣了?」

確定了來人,冰炎也不惱,又重新坐回浴桶去。「怎麼來了?」他問,將身子藏進灑滿花瓣的水中。

「想你了。」男人語氣毫不在意,埋首在他頸窩,深吸了一口氣,緩道:「辛苦你了,弄到手了嗎?」

「嗯。」冰炎回答,轉頭與他便是個激烈交纏的熱吻。

這吻,來得急切,充滿著瘋狂想念。

水面激起層層浪紋,花瓣隨著上下起伏的水搖擺。

一吻罷,男人有些氣虛,顫著聲音卻滿溢著笑意。「那麼他可以去死了。」不比他白皙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摸著那些傷口,男人愛憐地輕聲說:「居然把你傷成這樣……你說,要怎麼弄死他呢?」

抓住那隻手,冰炎皺著眉。「無礙,別讓人發覺與你有關便可。」

「真貼心。」男人有點輕佻說道,由後慢慢地將手臂望冰炎腋下繞過,將他抱個滿懷,下巴戈在他肩膀。「哪……」

「嗯?」感覺到肩上的沉意,他稍微扭動腦袋,想看看男人。

「亞……」男人出聲,這句話出口時,能明顯感覺到冰炎身體的僵硬。

冰炎沉默著,等著男人接著的下文。

「呵……」男人不禁悶笑,似乎對他的舉動感到有趣,腦袋朝他蹭了蹭,湊到貝殼似的耳朵旁邊,氣若蘭絲。「哪,很想你,小穴,很想你喔……」接著,含住他的耳朵,情色舔吮。

「嗯……」冰炎本想無視,可對方愈加造次,於是他忍不住按下了正在撩撥他的手,語氣無奈,「褚……今天不做,我、很髒……」

「呵呵……」彷彿聽到什麼笑話,褚冥漾輕輕笑了,用力在冰炎頸子上吸出了個吻痕,硬聲說:「我也沒乾淨到哪裡去呀!」

語氣中多的是自嘲,還有著濃濃的悲哀。

從小被自己的父親姦汙,後來更是連本帶利的連著叔伯們一起加入,就連同胞的兄長也未放過他,到最後,竟是被當成禮物的送給別人享用。

髒?不知經歷過多少男人的他,不可能乾淨到哪裡去。

「快點,我等你,小穴已經洗乾淨了喔。」褚冥漾調皮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畫著圈,即將被抓住時便快速收回。

沒有理會冰炎眼裡的無奈,褚冥漾將一邊的凳子搬過,拿起冰炎事前做潤滑的軟膏,當著他的面趴在凳子上頭,挖起一坨粉色膏狀物。

要開始時還回過頭朝冰炎眨眼,吩咐道:「要看清楚唷!」

一隻手掰開臀瓣,將那隱藏在雙峰中的隱密穴口露出,另一隻抹了軟膏的手慢慢插進幽穴中。

一根、兩根……最後四根手指在狹小穴口進出得愈快,褚冥漾嘴裡春情蕩漾的呻吟著。「啊啊……嗯……」不停地扭動屁股,陪合著手指的進出,愈發空虛的穴口張張合合,不滿只限於手指的蹂躪。

最後,他起身拿起了被放置在角落的木盒子,不去管冰炎的臉色,再度趴在凳子上,當著他的面將穴口清清楚楚地展現在他眼前。

打開盒子,裡頭是一整排青綠色的玉勢,他急切的直接拿起型號最大的一根便塞了進去。

「啊……好大……」紅潤小嘴不禁發出驚呼,他兩手將玉勢強行塞了進去,暫停了會兒習慣那種型號後,便淫蕩的用著玉勢大力褻玩自己。

「哈啊……好棒……大肉棒好會插……啊啊啊!小穴、要爛了嗯嗯……」

冰炎眼裡如同沉寂的血色,被人如何褻玩,甚至灌了強烈春藥都起不了反應的下深不知不覺中翹起,這一刻,他完全忘了在床上,買下他的男人嘴裡是如何辱罵他為浪蹄子、欠人操的小婊子。

水面上的花瓣隨著他的動作紛紛往浴桶邊緣挪移,近一些的,則是黏在他的身上。

水聲嘩啦,他悄悄的走到褚冥漾身後,長腿一跨,也坐到了凳子上頭。

「操死我!操死小爛穴……哈、啊啊!」一邊扭動一邊吐露穢言,褚冥漾媚眼如絲,巨大的玉勢在深紅色穴口飛快進出。

當他興頭正好時,卻有雙不識時務的手制止了他。

「……」不滿地回頭瞪去,他噘起嘴,挑釁道:「嗯?想操我了?」將騷水直流的穴眼扯開一些,褚冥漾舔舔舌頭,眼波流轉間盡是情慾。

「你滾,我寧願玩……啊啊啊!」未說盡的話語,在快速被抽出的玉勢引起的快感中銷聲匿跡,更快的,是一根熾熱的陽物頂在飢渴開合的穴眼……

「我會讓你知道,我比那根假貨好多了!」冰炎冰冷說道,狠狠地將下體插進了未閉合的穴口。

 

 

 

 

 

 

 

 

「啊……哼啊……壞人……」褚冥漾跪在床上,小穴同時被兩根陽具抽插著,一根屬於冰炎,而另一根則被冰炎握在手裡狠狠的一起操著他。

「哼!」冷哼了聲,他拿出玉勢扔在一邊,從一邊的盒子裡找出了個金色細針,把持住褚冥漾高挺的小傢伙,慢慢從鳥眼插進去。

「唔……」忍不住臉色發白,剛想掙扎,便被冰炎用著金針在鳥眼無情抽拔。「呼嗯……疼……」

「知道疼了?」巨大的性器在狹小甬道翻攪,冰炎又拿起一只圓球,套在金針外頭鎖住了性器的噴發。

「啊嗯……討厭……」說著近乎撒嬌的話語,褚冥漾配合著男人的舉動,吸吐著小穴裡的陽物。

暴力式的性愛,方能讓褚冥漾產生快感,血液與精液在抽插間飛濺著,染紅了床鋪與肌膚。

「喜歡嗎?」眼前血腥的一幕刺激著嗜血慾望,冰炎彎下身子詢問著,手掌翻轉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一刀一刀,在雪白的美背上留下傷痕。

「喜、喜歡……好喜歡……哈啊……」褚冥漾浪叫,伸手摸著兩人結合的的當,表情說不出的陶醉。「嗯嗯……好厲害……」

「哼!」甚是志得意滿,冰炎沿著那肩胛處,隨著動作飛騰的烈火,讓無眼的刀刃在上頭割劃,血珠子染紅了妖豔的火色。

火焰之子,戰亂與號角的象徵,帶來了戰爭、重生、希望……

冰炎眼神低沉,洛家,將為他們的愚蠢付出代價。這個世界即將陷入火焰的洗滌,火焰之子的墮落,號角被吹起,人們舉起武器,戰火點燃,站著的人倒地,從此無法站起,活著的人遞補,延續著前人的腳步,火焰,將染紅整片天空。

 

 

 

 

 

 

 

 

冰炎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他的樓閣,五萬兩黃金買下他初夜的恩客。

他說,用著無垠黑夜的眼睛說,「成為我的爪牙,這個腐敗的社會,將被推翻!」

那一霎那,他知道他再也翻不了身,從此沉浸在那時的決絕與溫柔中。

那一晚,那個經歷殘酷歷練成為家主,擁有權力地位的人雌伏在他的身下,任他糟蹋。

那一晚,那個溫柔與殘酷集合一身的男人,讓他的影衛,輪暴了他一宿。

甜蜜與折磨,他在不是那個單純的以為自己渺小、不過是個區區的小倌,他將,成為那個男人的爪牙。

深潭似的眼眸,乘載了許多悲傷,他捨棄了過去,衛他認定的生命,獻出最後,即使,那男人深不見底如同黑色漩渦的眼眸,從未存在過他。

 

 

 

 

 

 

 

 

短短五年,各地陷入了殺掠與戰爭的摧殘,房子被燒毀,男人被誅殺,女人與孩子被流寇抑或軍隊淫掠,世界陷入黑暗。

冰炎冷眼看著闖入紅樓的盜匪,小倌與妓女們被眼紅的男人按著就地解決,再過不久,他們將闖入他的閣樓,再也不必花下重金便能得到他,處於天子腳下的皇城也陷落,不多時,頭戴金冠的男人將身首異處。

「呵呵……」嘴角勾起冷笑,他在房門被撞開後回頭,沒有去隊闖進來的男人臉上下流表情惹怒,甚者,他潮他們露出日月失色的絕美笑靨。

下一秒,他跳下了閣樓,白色的衣袍在風中飛舞,踩著屋簷,他如同亂世中的仙子,在黑夜與血腥交織的夜色裡奔騰。

當他闖進洛府時,正看到他心心念念,擁有溫暖黑眸的人被一群男人壓在身下污辱,眼神一沉,他不顧對方制止的表情,朝那幾個壓根兒沒注意到他的男人一人一掌。

褚冥漾的眼神瞬間冰冷,拉起散落在一邊的衣服,冷聲道:「你壞了我好事。」

「紅樓陷落了。」沒有理會對方的責難,冰炎擦拭著他臉上的白色液體,卻被一手揮開。

「哦?那很好,在幾個月,這個國家就完了。」他痴痴發笑,背後的火焰躍動得更加張狂。

「哪,替我準備一下,該是時候進宮了。」他站起身,腳步一拐一拐的,紅白色的液體從腿跟滑落。

冰炎眼神複雜,那背影寂寥蒼涼,終究,化成一個小點,隱匿進黑夜中。

恍惚間,他想起,有人喚他八皇子。那個、早被史載紀錄為,三歲夭折的小殿下,帝皇與民間煙花女子所出的皇子。

 

 

 

 

 

 

 

 

戰火連天,煙硝四起。

和平將迎來亂世,歷史的洪流裡,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腐敗的社會將被新起之秀推翻,各地興起豪傑,新的世界將被建立。

那一夜,八皇子再也沒有回來。

洛家庭院中,遍野的紫陽花在他臨走前,被一把艷紅的火吞噬殆盡。

希望,在火焰中燃燒。

他從未存活在皇家中,即使在皇帝太傅洛家的子嗣裡也未有他的存在。冰炎眼睜睜看著他踏進如同黑暗中張牙五爪的怪物似的皇宮,永遠無暇的白衣,讓灰燼染上了污漬。

 

 

 

 

 

 

 

 

冰炎緩緩地走上山丘,步伐有些顛簸。

那人走進皇城時,連一點目光都未曾施捨給他。

也許他早該明白,他的愛,沒有人能得到。

床第間,他能逼著他說出愛著自己,別人也能。

早在暗處看了明白,不管是達官貴人,或者平民布衣,只要於他有用處,都能得到他,得到他微不足道的愛。

那個、多情到近乎無情的男人啊……

曾經,那個人乘著酒意,毫無設防的對他吐露真言,他說,這個國家的皇帝昏庸無能,他的子嗣如蠹蟲般啃蝕著國家根基,底下的大臣,貪得無厭,收賄買官,全是國家蛀蟲。

這樣的國家,早該被推翻。

在看過他背後的火焰時,他想起了在他還沒被家中長輩背叛,變賣到紅樓前,他的母親告訴他的一個、屬於希望降臨的傳說。

背後有著火焰的人,將為國家帶來希望,然而,那人背後的火焰,已非希望的烈炎,而是詭異妖豔的淒絕。

那,宛如夕陽,宛如乾涸血漬的顏色。

自問過,你有愛嗎?你的心中,是否容過誰?

沒有的,不可能會愛誰,他連自己都不愛了。

他的目的只有推翻皇朝,推翻他憎惡的一切,這樣的人,是不會有感情的。

道路崎嶇,他走得步履蹣跚,貼著山壁,另一邊,便是萬丈深淵。

忽地,他瞧見,岩石縫處一朵,頑強存活的蒲公英。

多情。

他是多情的吧?至少,自己曾經得到他棄如敝屣的愛。

他是博愛的,所有上過他的人都能得到他短暫的愛。

「……」執起那朵纏繞滿綿絲的幼小花朵,他站在山坡處,看著底下已湮沒在烈焰大火中的皇城。

離著皇城不遠處,皇宮衝起一道無情火舌,轉瞬間,金碧輝煌的宮殿逐漸化為灰燼。

風,徐徐吹來,手中花朵,乘著風,藉著白色冠毛结成的绒球,隨風飄遠,在另一個地方孕育出新生命。

純潔的白,隨風飄盪,一朵一朵隱沒在深色中。

鳥瞰著下方,無垠黑夜下,滔天的噬人焰色,銜接著天際。

遠去的花朵,彷彿中,染上了點點火光。

 

 

 

 

你可知,那多情的蒲公英,花語又名為何?

 

 

 

 

 

 

 

那、無法停留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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