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夏碎正忙著給小娃娃取名子,就連僕人興沖沖的跑來稟報說家裡上下都找不到熊貓小亭也一臉無所謂地說孩子大了應該讓他出去見識見識,知曉父母親的辛苦。

拿著竹片與筆硯,夏碎開始思索該給這孩子要取甚麼名字。

……」嬰兒在床上雄赳赳氣昂昂的亂爬,彷彿在巡視著這片屬於自己的領地,累了便乖巧的坐到夏碎身邊,仰頭看著監護人夏碎洋洋灑灑地寫下好幾個名字。

黑色的眼裡偶爾竄過幾縷金色流光,綺麗非常,小傢伙打了個哈欠揉揉眼,打起精神地看著他的『父親』為他想好的幾個名字……越瞧,額頭上的字越多。

好一會兒,夏碎終於心滿意足的寫好他認為不錯的名字,就說他取名天賦不錯,也就母親擔憂著他給未來的孫子取了見不得人的名字,非要他發誓以後的孩子名字都得由著母親取。

拿起一疊竹片夏碎抱起嬰兒一個個念給他聽,說明自己為何給他取這個名字,再給他瞧字。

「你是竹子出生的,就叫你竹怪?跟之前我看過的一齣戲裡有異曲同工之妙,那隻妖怪叫毛怪喔,跟你同鄉。」夏碎笑咪咪的解釋這個名的來源。

「啪!」

嬰兒毫不留情的將眼前竹片一掌拍飛。

「你不喜歡?」夏碎很是驚訝,他以為這名字小東西一定喜歡。

……」嬰兒惡狠狠地瞪視現在的養育者,眼裡盡是鄙夷。

「那好吧。」夏碎聳聳肩,既然不喜歡就算了,他可是盡心盡力為他想了好幾個名字呢。「這個好不好?」

又拿出一個竹片,他搖頭晃腦。「那根竹子一看就重金屬汙染,居然發出金光閃閃瑞氣千條的光,差點把眼閃瞎,也不知道你的妖怪父母怎麼這麼沒品味……

……」嬰兒聞言殺氣騰騰的握緊拳頭,想到自己竟然是從那種東西生出來就沒來由地一陣火大。

「我記得有部片,裡頭的螃蟹就叫阿金,你要不要?不然叫金大花?前陣子有個戲曲女角便是這名兒。啊對,我還沒確定你的性別,待會洗澡再看看吧,你可能是女的,叫了金大花也不奇怪。」

「啪!啪!」竹片俐落地被拍飛,嬰兒翻了個大白眼徹底藐視未來監護人。

「不喜歡?這些是今年度最多人取的名字,淑君、麗君、春嬌、罔市、罔腰、雅涵、……而這是男的,志明、俊賢、嘉明、佑任、宏明、俊英……

「啪啪啪啪啪……」嬰兒飛快的將眼前十幾片竹片都拍落地面,負氣地爬離夏碎身邊。

「唉、你真挑,不然你自己找吧。」夏碎無奈道,將剩餘的竹片遞到嬰兒眼前。

普通嬰兒應當不認得字,然而眼前這隻竹子妖卻當真拿起竹片一個個過目,不消半刻便將所有竹片通通掃落地面,氣呼呼地爬到離夏碎最遠的角落。

「都不喜歡?」

嬰兒火大的扭頭狠瞪他一眼,那瞬間的動作讓夏碎都擔心那小小的頸子是否能承受上面的大腦袋。

「哼……」看監護人完全沒有愧疚的懺悔,嬰兒怒氣沖沖地又背對夏碎,不想看到那個愚蠢沒眼色的人類。

「嘖,沒看過你這麼不識相的嬰兒。」夏碎攤攤手。

聽到監護人疑似嫌棄他的話,嬰兒狠狠的震了一下,失落的低頭下來。

他只是、他只是想要一個正常點的名字……結果,就惹肯收留他的人生氣了……

背後傳來遠離的腳步聲,嬰兒淚汪汪的癟著嘴巴一抽一泣,晶亮的大眼浮起一層淚光,他用力地眨眼,硬是不讓淚水滾落。

過一陣子,大腦袋越垂越低,覺得自己得爬回竹林重新找有緣人時,嬰兒忽地發現自己被抱起來,穩當當的坐在監護人懷裡。監護人一手抱著他,一手重新磨墨,執起沾濕的毛筆浸染墨汁,一筆一畫在竹片上勾勒不知寫了甚麼。

「這是我的名字:夏碎。」監護人眼裡流露溫和的笑意,一閃即逝。「我是夏天出生的孩子,現在是冬天,就拿一個冬字吧。」

……」嬰兒歪歪腦袋想了想,終於點頭答應。

「冬天出生的孩子身體比較虛弱,在冬前加上一個千?希望你平安活過幾千個冬天,反正你是妖怪嘛……

……」黑色的眼睛流竄過幾絲金光,嬰兒糾結萬分的點點頭,最後伸出肥肥短短的指著『碎』字。

「你想要加個碎?」夏碎問到,毛筆圈起自己的碎。

……」嬰兒認真點點頭,純真的目光瞅著夏碎。

「好吧,那用這個『歲』可否?」

……」歪頭想想,嬰兒終究點頭了,滿意的拿起寫著自己名字的竹片左瞧又看,喜愛不已。

「那就決定了,以後上私塾學寫字時你可千萬別怨我。」夏碎看著那個筆畫非常多的歲字,突然覺得這孩子以後會恨自己。

……」小嬰兒,不、現在該叫千冬歲,絲毫不理會身邊的監護人,舉著小小的手指開始描繪屬於自己的名字,一筆一畫,仔仔細細的摸著未乾的墨水,記住他贈與自己的第一個名字。

千冬歲。

千冬。

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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