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沉。淵。

大概有人看過了，也許還有人沒看過，最近，會考慮全搬來這裡，因為FC2感覺人比較少，嗯......新人接著看吧~~~

我會先等等看反映在問問其他讀者的意願決定最後歸處~~~好了，往下拉吧......碎三觀神馬的都速錯覺唷~

轉身(試閱)

　　第一部接近結尾/第二部始端

*漾漾視角

　　流暢優美的嗓音如絲一般圓潤的從音響流洩而出，帶點苦澀，還有點說不出來的憂愁。

　　『海平面遠方開始陰霾　悲傷要怎麼平靜純白……』

　　少年站在明亮落地窗前，波瀾無揚的沉靜黑眸裡只有強烈的想望與悲哀，纖白的指腹輕巧貼在玻璃上頭。毫無起伏的大海碧藍無邊，遠際的蒼穹勾著綴白雲朵，再遠一些，海平線那一端卻有著異常的雲狀。

　　海上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上一秒還風和日麗，下個瞬間卻風雨狂骤，極端的感受令人措手不及。

　　看著海的另一端，黑灰的雲朵令他心生不安，他知道，他唯一的親人就在這海的另一頭。

　　擔憂、思念，龐大的情緒惹得少年頭疼更甚。

　　她……過得好嗎？

　　思及此，淚水無端滑落。

　　──樂音仍播放著……少年不知道這首歌的歌名，但他知道，記憶中的那個女人很喜歡這首歌。

　　年幼時，常聽著女人哼哼唧唧的旋律，是那樣的躍動愉快，配合著她忙進忙出在廚房張羅的溫馨場景……他從不知道，歌曲的原唱是如此的哀愁，他從不知道，那個他以為美麗堅毅、開朗大方的女人有一天會露出那樣的無助表情，那晶瑩的淚水竟會從她指縫滲出……

　　是錯覺吧？因為，臨行前的自信笑容還是那個他以為的女人。

　　……然而，是年紀的關係？那笑容裡也許夾藏著無奈，只是他還太小，無法覺察。

　　『我的臉上　始終挾帶　一抹淺淺的無奈』

　　後來，記憶的夢醒了。

　　他和姊姊被扔進育幼院。

　　……還記得，那些嘲弄和欺侮，不時的拳腳相向與口水的羞辱。

　　然，他該記恨嗎？這裡的每一個孩子都是孤苦無依，可悲的團體只是顯示那些悲慘過去，藉此證明他們不是獨自一人，而──他們姐弟不過是外來的，不屬於他們之中任何一個群體。

　　是因為他哭著說要找媽媽嗎？還是因為他總是抱著全家福的相片？甚者是他們不同於這裡孩子的衣著？

　　……也許，根本是小孩子無謂的嫉妒心罷了。

　　那段時間他總被欺負，每天身上總有新傷口，之後姊姊看到了又會被揍……當然，那些欺負他的孩子不會好過到哪裡去，他姊姊會報復一百倍回來！

　　……他那堅韌如高貴玫瑰利於頂端的姊姊啊，為他黨去一切災厄，呵護於懷的唯一依靠……

　　經過幾個月的武力鎮壓，他的處境才沒那麼艱難，只是，仍融不入他們。

　　『你用唇與說你要離開（心不在）……』

　　當離別的哀歌響起，海港裡輪船的鳴嗚深沉憂傷，到別的耳語壓得人喘不過氣，他連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只記得姊姊姣好的唇線啟啟合合，他卻一個字也聽不見，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以。

　　一滴淚也掉不出來。

　　他要堅強，他不能給其他人添麻煩，所以，他該笑著送姊姊走不是嗎？

　　任由女子摸著他的頭諄諄教誨，他依舊一個字也沒有說，因為說了，他會忍不住想哭的，那樣……太任性了。

　　心裡好難受，他多希望姊姊臨時改變心意，丟下皮箱轉身抱住他，不會走了。

　　『那難過無聲慢了下來……』

　　陳舊而逐漸轉淡的畫面沒有背景音樂，如黑白電影中離別橋段，只留雜音。

　　孩子藏在心底的難受逼得他臉色發白，那慘澹笑容連他姊姊都於心不忍，在上船前一秒回頭用力抱住他……擔心啊，因為，坐姊姊的怎拋下他這個弟弟獨自在這險惡的世界呢？早知道他已經不會在表露內心的脆弱了，卻還是拚著那麼一點賭著－－即使下一秒他纖細的心靈因此破碎。

　　慢轉似的，他什麼也聽不見，好難過、好難過……為什麼姊姊要離開？為什麼跟她……為什麼跟他們一樣丟下我一個？

　　『洶湧潮水　你聽明白　不是浪而是淚海～』

　　輪船嗚嗚的發出出港的鳴笛，還只是個孩子的他睜大黑亮雙眸，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緩緩變成黑點的大船。看著船駛過引起的漣漪蕩漾層層水紋，擦過船身揚起的浪花如來此送行的人們揮著手帕拍打。

　　直到院長牽起他的手帶他回去，他才回過神來，發覺姊姊離去的事實。

　　－－疼痛到喘不過氣。

　　每當他站在礁岩上，任由無情的浪潮淹沒膝下，甚是胸膛，那蠻橫洶湧直撲的海水總嗆得他誤以為姊姊還在－－直至人們扯拉著他上岸，他才驚覺是夢醒，自己正站在足以吞是他性命的潮汐地帶。

　　就這樣被海水帶走也許不錯……只要，別在留下他一個人了……好不好？

　　姊姊也說要去國外留學……

　　姊姊說要去國外找爸爸媽媽……

　　姊姊說為了給他更好的生活所以才不得已離開……

　　姊姊說她隔一陣子會寄錢回來……

　　姊姊還說她偶爾會來電，要他皮繃緊一點……

　　她說會找機會回來看我的……

　　她說……她說……姊姊說……

　　姊姊說謊了……

　　因為，

　　姊姊也不見了。

　　－－他們都拋下了他。

　　『轉身離開……』

　　「……」留長的指甲驟然緊縮，在玻璃上劃下刺耳噪音，嵌入指掌。少年抿住下唇，悲哀的情緒使然，他失控的跩起造景盆栽砸向不遠處兀自播放得音響。

　　『夠了……夠了！』他無聲吶喊，驟然失力的貼著玻璃窗跪坐於地。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為什麼你們都要離開我！

　　記憶中的那些背影啊，總不顧他的哭喊與哀求，那樣毅然決然，毫無遲疑的遠離，直至看不見身影。

　　夢的碎片，在夢裡也抓不著的痕，隨著時間的洪流刷淡了啊，他早該認清的對不對？

　　沒有人、沒有人會要他的，就跟院裡的孩子說的一樣，他……是壞孩子，所以大家都不要他了。

　　但是，為什麼……

　　『不對噢，漾漾不是壞孩子，漾漾只是運氣比較不好而已呀！』

　　『白痴，是誰說的？我去打爆他！』

　　明明，是你們自己說的，為何到頭來，你們也一個個離開了？

　　他啊，只是想要一個證明罷了，但是好難、好困難……

　　「……」茫然的凝望窗外湛藍海水，少年慘然微笑……突然、突然好想看聽噢。

　　浪潮的拍擊，海風的拂嘯，那……記憶裡等待他們回歸的地方哪……

　　幾乎是毫無猶豫地，他拿起立燈朝眼前明亮玻璃奮力一砸。

　　透明的，阻隔他與海，碰不著的屏障只要不見了，是不是可以見到思念之人？

　　讓他，再作一次夢吧！

　　被海水淹沒，被包圍著的……那遙不可及的夢。

　　　 於是，他跨出了第一步。

　　任由碎裂的玻璃碎片扎入腳底，有絲刺痛呢，但那根本算不上什麼，比起被強佔的痛苦，不算什麼。

　　那種撕裂的，幾乎要弄壞他的衝撞，將他當成洩慾工具般的性交，早已將他的自尊徹底饋，失去了其他感覺。

　　然，他無法邁出第二步。

　　「……」腳上的束縛讓他疑惑的垂首端睨，先入目的事他滲血，染紅淺灰色地毯的左腳，絲絲陣痛提醒了他該想起的事實。

　　看向右腳，腳踝上綁縛了個金屬製的鎖銬，冰涼的刺激將他拉回。

　　他這才想起，自從有次他坐在陽台欄杆上吹風時正巧被男人撞見，從此，他的鎖鍊便再也不能接近陽台一步。

　　　　「呵……」少年忽地笑開，那種愉悅至極的笑著，他抽開還踩在玻璃上的腳，遲緩的蹲下只著單薄襯衣的身子。

　　「嗚嗚……」悲涼的感覺襲來，陣陣冷意自身體深處傳遞至四肢，他怕冷似的，用力還抱住消瘦身體，等待著，那從不離去的熾熱胸膛，灼燒得他體無完膚，殘破不堪。

　　　　他希望看見的人，已經不在了；他害怕碰見的人，卻無時無刻守在自己身邊，每天每天折磨他。

　　很快的，樓下傳來聲響，檜木製的門一腳就被踹開，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向蜷縮的他。

　　「你在做什麼？」人未到聲先到，男人低沉嗓音滿是不悅。

　　「……」快速擦乾臉上淚痕，少年嘗試著站起，但腳下的疼痛卻限制了他。

　　「該死！你做了什麼？！」看見了滿地玻璃和留了一片血跡的地板，他的聲音中於出現了一些變化。

　　「我……我想吹風，可是……打不開……」他顫抖的聲線令人憐惜，越縮越小的小身版此刻正劇烈顫慄。

　　「……」男人瞇起血色瞳眸，那是當然，為防他逃跑，落地窗早已上了電子鎖，沒有他的允許是打不開的。

　　然而見到這樣懼怕的少年，他剛毅的內心也出現了一絲柔軟。

　　彎身抱起地上孩子，發現對方更害怕得發抖後他又用力的抱緊了些，像是要揉進身體裡的擁住，起身走進臥房。

　　「……」那瞬間，他是真的害怕，怕男人會將他摔向紮滿玻璃碎片的地毯。

　　「下次別做這種危險的事，來跟我說，我帶出去。」

　　「好……」乖巧的唯喏應答，少年雙臂勾住男人頸項，撒嬌似的依偎在他懷中。

　　墨黑色雙眸裡盡是憂傷，少年輕咬紅潤嘴唇，有句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放他走就好了，其他他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