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漾悠閒的倚在掌櫃檯,有一下沒一下的望著風塵僕僕的門外,嘴裡不忘塞塊月餅。
  啊~好閒啊!最近老姐都在忙標局的事,也沒怎麼回布莊,所以那些有錢有閒沒事討打的富家子弟也少來糾纏,倒落得他清閒。
  不過這樣也好,免得他每次出門回家都得面對成堆的屍體,膽戰心驚的跨過血流成河的門口(有時太過於習慣甚至連不小心踩到正在抽搐、臉上帶有詭異的滿足笑容的屍體時,還能非常的淡然,事後整個驚聳到自己。)
  「啊唔~」先咬一半確定裡面沒放會死人的東西,他才心安的整塊吃下去,畢竟之前的心理創傷還沒好,他可沒那麼找死的。
  「……」咬咬咬。
  「……」咬咬咬咬咬。
  「……」咬咬。
  「咯噔!」
  「嗯?」他皺眉了下,粉嫩的小舌狐疑推出嘴裡的異物,這一看,才發現又是個信籤。
  「……」深色淡漠的打開信籤,他已經淡定了,什麼都嚇不著他。默默看完小字,手一揮,神準的扔進垃圾桶。
  原來,信籤上的小字正是……
  
  『八月十五殺韃子……』
  
  ……靠!搞笑啊!
  之前有幾個更誇張,居然要烙人獵殺月兔?!還有啥爆吳剛腦袋拿他的桂樹烤肉……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不要奢望那隻五色雞會做出什麼正常事,這是他多年累積下來的經驗談(或者是血淚史),從他去年送裡面包煙花的月餅就能看出此雞異於常人。
  但是不得不說那煙花的過人之處,都吃在嘴裡被口水沾濕了它居然還能爆給你看(不要問他怎麼知道,因為他就是那個嘴裡爆煙花的實驗品!)
  那幾個禮拜他完全只能吃流質食物,看到糕點也只能留口水,怨念飆升到都可以實體化了。
  雖然那隻雞的下場不太好(因為當時然也在旁邊,還是他當機立斷往他背一拍才及時吐出來,即使那一拍讓他有點五臟六腑都要被拍出來的暈眩),但那也是他罪有應得!
  他都還沒吃遍天下糕點怎能這麼簡單就回去見阿嬤呢!
  所以就算他看到那隻雞因此每天垂淚,可憐兮兮的跪在門前求得然的原諒,也沒有覺得該同情他(他是受害者耶!為啥不是像他道歉而是然?沒禮貌!),他、活、該!(害他之後吃東西都有陰影)
  怎麼說?那是很新奇的一個月。
  很難想像總是頂著一頭彩色刺蝟頭的不良仔有一天會掉光頭毛,整顆頭光溜溜的在街上溜搭(因為他用來充當頭髮的拖把在半路上掉了,沒辦法只好這樣忍辱負重的風風火火跑到我家找然理論),還被路上的和尚當成同類一句阿密陀佛勸他出家人不可穿著如此之類等等,被他一拳揍到天邊當星星。
  那一段日子五色雞整天鬱鬱寡歡,坐在戲台前雙眼無神,都沒有那種興致突然跳起來跟台上的戲子尬戲。
  看他這樣也怪可憐的,於是我就去拜託然原諒他啦,反正我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想他也得到教訓了。
  那時候然給我一個很詭異的微笑,害我毛了好久。
  過幾天五色雞終於可以長出頭髮了,這也讓我驚覺到一個被隱藏很久的事實--
  原來他的頭毛是黑色的?!
  太驚人了,我一直以為是他異於平常人,真的長出那種彩色頭毛驚嚇世人。原來他的頭髮根九瀾大哥、六羅哥一樣是黑的!
  真是令人驚訝的事情啊,連千冬歲也被震驚到,久久沒有言語。
  但是,過了好幾個禮拜他還是只有頭髮長長,髮色形狀卻依舊維持,本來以為他想通了要當正常人,但是他之後又出現在門前大聲嚷嚷說什麼然又出陰招害他不能染回原來的顏色,才發現原來是然還是有對他的頭動手腳。
  是說你終於承認那是染的了嗎?之前還說啥那是他的個人風格,其他人模仿不出來云云。
  五色雞氣得在門前鬼吼鬼叫破壞公物,披頭散髮的活像個瘋子,接著被然放倒,綁一綁掛在樹上吊著(聽說有私塾的小孩放學了沒事幹拿著數隻蒙眼玩打雞遊戲,害他氣得差點殺人),過了一天才有人把他接回去。
  於是我們就看到了,我們燦亮耀眼走到哪裡都金光閃閃的西瑞大爺從此以後都一臉黯淡無光的坐在戲台下,雙眼無神神色悽楚的坐在台下,看到傷心處變掩起袖子獨自垂淚,黑髮服貼在消瘦的雙頰,總是淚濕的雙眼朦朧妖媚,剛開始沒人認得出他,但是久而久之便有人從眉目認出他來,一瞬間城裡轟動了!
  那個總是惹麻煩得臭小子原來長得這麼楚楚可人,之前那副欠揍的模樣竟也頓時可愛了起來,自然而然,便有人開始追求他。
  一開始五色雞完全不理人,之後煩了開始扁人,更之後終於有人越過了他的底線,用力的踩他的痛處,因此讓他整個失控差點把人給打死了才多少減少一點追求者。
  終於過了整整一個月黑髮美人的五色雞放下自尊,哭得梨花帶淚跪在我家門求然讓他的頭髮跟以前一樣能染顏色。(那一幕讓許多人沸騰了,英雄模式全部開起想來就這個被欺壓的小美人,但在聽他說是要把頭毛變回以前的模樣時,眾人又一副絕對不能這麼做的恐怖表情威脅然決不能這麼做)
  然問我要不要原諒他時,還一臉可惜的表情,似乎看五色雞這樣他自己也很樂。
  我覺得他也怪可憐,被然整了兩個月……
  不原諒他實在大逆不道,更何況看到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時我也沒那麼生氣了(雖然是奪點心之恨),想說就原諒他吧。
  我點頭的一瞬間殺氣升到最高點,害我怕得要命,剛好冥玥回來扁了幾個當示範才降下來。
  後來,五色雞又是那隻無憂無慮的五色雞了,每天頂著五彩頭惹麻反,偶爾跳上台尬戲,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個屁!
  他又過著沒是被拖去闖江湖、砸場子的日子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想到以前的事,褚冥漾停下吃糕餅的嘴,三條黑線掉了下來。
  很好,今年他學聰明了,月餅裡頭只放信籤。(看來他送禮時有看到然在搗藥的動作)
  不過呢,只要別放奇怪的東西,他是很樂意吃五色雞送來的食物的,畢竟絕對是京城裡的名師出品。
  啊啊……這麼說他好像還沒請人做送禮用的月餅呢,不知道解他們也沒有忘?
  嗯……找個時間問一下,他們最近都比較忙,說不定會一時忘記,更何況很多人都有送禮他們沒回送的話時再也說不過去。
  「……褚?」這時門口傳來了個並不陌生的聲音。
  「嗯啊?」他怪叫了聲,連忙做起鬆散的身子看向來人。
  「只有你在?」冰炎有絲疑惑,平時管得那麼緊的。
  「嗯,姐很忙。」因為有段時間冰炎跟然和冥玥走很近在討論一些事情,所以他也沒這麼排斥口中的『戀童癖』了。
  「這樣啊。」神色有異的環視了眼室內,冰炎拿出手上的禮盒。「過幾天就是中秋,這是賀禮。」
  「謝謝。」褚冥漾眉眼彎彎的瞇成月牙兒,淺淺的小酒窩鑲在兩邊非常可愛。
  「不會。」冰炎也笑了,忍不住揉搓他的頭髮。真可愛……
  少年像是小貓般的任由柔弄,卻又像是想起什麼,忽然的歛起笑顏。「對了冰炎……」
  「嗯?」以為褚冥漾不喜歡被摸頭,冰炎也收回手,回應一個單音。
  「你要離開這了?」之前有聽冥玥在說。
  夕紅的眼睛暗沉了會,他有點不捨的對上少年好奇目光。「嗯,要離開一陣子,大約中秋前後會回來。」該處理的事情要處理完,這樣他才能無後顧之憂的賠再褚冥漾身邊。
  「喔……這樣就不能跟我們一起烤肉了。」喵喵很期待說,而且冰炎要走就代表夏碎也不會久留,千冬歲會難過吧。
  查覺少年的失落,冰炎又忍不住揉揉他的頭。「好了,我會盡快處理好的,至少會趕回來陪你烤肉。」他打氣道。
  「真的?」黑色的雙眼閃出明亮光輝,眩惑青年的眼。
  「嗯,我保證。」這次,他不會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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