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我還是木有完成他,根據先前說的啦,就算沒寫完也要放上來,雖然我覺得段在那裏就能算個結局,不過我說過一定要是HE……所以就過幾天我在完成他吧!
忘情斷斷續續寫了很久,本來我想把他當成七夕賀文,但是當我寫到快一萬時,發現在給我幾天也趕不及,因此就打算當成中秋賀文了......於是,當我繼續寫下去,發現破了兩萬也無法HE他,而電腦裡剛好還有帝王家完稿,就把他挪過去了,帝王家是在統測前心情有些壓抑時寫的,所以後面的冰炎視角有些抓不住。
忘情可以說是成長吧,雖然很多感覺我都抓不到,而且有些地方都隔了好一段時間才寫所以可能有BUG,那些之後再改了。
總之,就先發了!
其實就算搶頭香,我也不壞傻逼到開放點文了嗚嗚嗚!我還有一篇目前只寫了開頭……歡樂惡搞文要費很多腦細胞的!!!

 

忘情水

正文

黑色的髮絲隨著剪刀的穿插落在地面,絲絲縷縷所觸及、佈滿陣法的地板光澤黯淡,似乎隨著主人即將的離去流失了原有力量。
掉落一圈又一圈,終於將那地面遮蓋起一部份,那頭長及肩胛骨,早已被主人嫌棄多時的長髮失去了光澤,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沒有了聲息。
眼前的鏡子只照得著半張臉,雕花繁複隱約有光芒流動的鏡緣照射出一點蒼白膚色,冰冷的淚珠落下,滴落在碎了一角的鏡子碎片上。
「滴--滴答……」
「結束了。」那人喃喃自語。

「王妃,您、您確定要這麼做?」老人十分為難,可對方心意已決,他無法阻止。
「穆長老,我已經決定了。」男人蓋著一張遮掩大部分面目的斗篷,只露出凜片蒼白的嘴唇,語氣虛弱卻堅定。
「可--可殿下他……」老人還想再勸。
「這是我單方面的決定,等他回來,再補足就行了。」男人在看不到的角落扯出一抹苦澀笑容,等那個人回來,看到這一切應該會氣瘋吧?可是,他別無選擇。
「好吧。」老人無奈妥協,卻又提醒道:「王妃,單方面解除受到的懲治會更加嚴重,您確定嗎?如果殿下回來,至少……」
「不用說了,我能獨自承受。」男人打斷他,等他回來,就來不及了。「開始吧。」
「是的。」
「……」男人看著眼前開始轉動的陣法,那是和當年完全不同的,卻是同樣的神聖、莊嚴,幾乎讓呼吸在這一刻停止。他神色中滿是哀戚,卻無一人覺察。
同樣的地方,卻缺少了最重要的一個人。
繁複冗長的禱文快結束了,艱澀又難懂的古代神語現在知曉的人已經寥寥無幾,那些傳承了千萬年的陣法咒語接近完成時在他身上造成的痛苦沒有人能體會,那是種椎心的劇烈疼痛,卻無法阻止,無法暫停,彷彿一時間,他全身上下都受到了重創,卻不能檢查出傷痕。
接下來每一個月,他都得體會這種能將人逼瘋的劇痛一次,一次甚至是數天。
男人淒楚的笑了,算了,都由他承擔吧。
「王妃,得罪了。」老人終於念完,拿過一把骨刀,在對方伸出來的纖細手腕上狠狠地劃下一刀,淋漓的鮮血滑落。
「……」身體搖晃了一下,他忍住這種身體被抽空的感覺,閉了閉眼告訴自己很快就過去了。
「王妃……」老人有些惴惴不安。
「嗯?」稍一睜眼,下一秒一滴血珠朝他飛來,快得無法阻攔,只能任由他沒入額間,帶來腦袋內部尖銳的疼痛。
「啊--」男人慘叫,黑色的眼裡終於出現了恐懼。很疼,腦袋裡,就像千萬支針同時扎著,他忍不住想在地上打滾,可無奈的是身體早已受不了這種疼痛而虛軟的癱坐在地,渾身冷汗遍布。
「王妃,冷靜,冷靜,那是您立契時的血。」老人誠惶誠恐,彎下身想安撫卻不知如何做才好。
歷時那麼多個世代,他也是頭一次進行這種儀式,所以究竟會產生什麼後果他真的不得而知。想到在外的殿下回來發現發生這種事情,老人苦笑,殿下應該會不顧長幼尊卑痛打他吧。
「有、有什麼後遺症嗎?」好一陣子,男人終於緩過勁了,虛弱地問道。
「我也不曉得,但是,那滴血珠會一直留在您眉間。」
「是嗎……」男人無奈的笑笑。「謝謝你了,等他回來,通知他進行他那部分吧。」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謝絕老人的攙扶,他走到這座祭壇外,看著外頭的陽光,溫暖得令他眩目。
結束了……他想。終於。
他解脫了。
從那以愛為名的束縛中。
「王妃……」老人擔憂的跟了出來。「您、您這麼做,殿下一定……」
男人扭頭,將斗篷拉得更低,似乎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的身分,即是現在身邊除了他兩空無一人。「我不是王妃了。」他語氣淡漠,內心悲涼。「如果他回來了,讓他別多想,全是我的問題。」
「王……」
不等老人說完,男人腳下張開一個巨大繁複的傳送陣,瀟灑地離開,恍若從未來過。

冰炎不曉得自己是如何度過那一天的。
當他興沖沖的回到家中,迎接他的不是那人柔軟的笑,也不是那溫暖的擁抱,而是一間灰塵堆積的屋子。
心彷彿空了。
他竟然有些無措而驚惶,完全顧不及開燈,衝進去被黑暗侵襲的屋中,他幾乎以為他的愛人出事了!
可惜完全不是他想得如此,藉著光影村的契約,那間曾經充斥著溫暖的房子如今是陰冷而空蕩,他愣愣地看著那張餐桌上,孤零零躺著的紙張--那是他們去原世界領到的結婚證,還有一張離婚協議書,明明只是形式上的東西,卻讓他打從腳底感到心冷。
怎麼回事?褚在做什麼?
他氣紅了眼,血絲佈滿了眼白,讓他那雙赤色的雙瞳顯得更加可怖。
還沒來得及動用關係找人,將他鬧性子的小妻子找回來修理一頓,卻先接到了穆長老的來電。
是為他們舉行締結儀式的長老。
對方支支吾吾地請他過去,不肯明說原因,只說他過去就知曉了,冰炎問不出原因,這位長輩又強硬地要他過去才知道,無奈之下他只得先放棄找人的想法,來到祭壇邊,心中隱隱地有些不安。
「殿下,王妃已經強行解開一半契約,現在……」穆長老在冰炎愈加黑沉的臉上聲音愈來愈小,他想不明白這兩口子的事情為什麼要拖他這個老人家下水。
「誰給你這個權力幫他解開契約?!」冰炎陰沉的吼道,雙拳握得死緊,他不斷克制自己不去揍翻眼前這個死老頭,可他覺得自己簡直忍不下去了。
冰炎快瘋了!褚冥漾在做什麼?他在想甚麼?居然隨隨便便就跟他解該契約,難道他不曉得反噬的下場該有多嚴重嗎?他那條小命是不是不要了?!
「是誰讓他想解開契約的?難道他不知道契約分享若強行破壞造成的後果嗎?」冰炎不敢想像,褚冥漾會遭受多大的痛苦,甚至他能不能安全的在契約解除下活過來都是個未知數。
那個蠢貨!
冰炎幾乎想立刻將他捉快來狠狠地教訓,讓他知道一意孤行的下場有多嚴重!
「王妃知道的。」穆長老神色平靜,面對著自家暴怒的王子殿下,對比王妃當時悲傷絕望的神色,他忽然覺得自家小主子就是個渣!被拋棄活該,他都想爬上祭壇歡欣鼓舞了。讓伴侶寧願自己承受痛苦也要強行解開契約,這種人簡直該被碎屍萬段。
當然了,他沒有膽子說出口。
「那……」
「王妃要我帶話,讓他您別多想,全是他的問題。」穆長老在內心偷偷鄙視了一番,這根本是想替殿下開罪讓他不要自責。
「……」冰炎怔愣,眼裡滿是空茫,一次又一次的問著,為什麼?
恍神間,他聽見穆長老說,「殿下,請您同我一起解開契約吧。」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的反對,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就否決了?他怎麼狠得下心將十幾年的婚姻就這樣否定了?「我不答應,絕不答應!」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些什麼,讓褚冥漾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維持這段婚姻。
「殿下,再過幾天就是王妃解除契約滿一個月的日子,如果您這邊也解除了,王妃會好受一點。」
「……」冰炎握起拳頭,乾澀的眼就像要掉出什麼似的,可最終沒有。
他跟著穆長老進去祭壇,取出自己的血,看著代表他跟褚冥漾的伴侶證明消失在祭壇中。
一切都結束了。
他想,心,空了。
走出祭壇,他下意識地抬頭,天空很沉,透著孤寂、絕望。

回到冰冷的家中,失去了愛人的相伴,這間屋子顯得空寂,再也沒有溫暖,他以後,都得回來面對這間冷冰冰的屋子嗎?
冰炎沒有想過,失去褚冥樣的地方,竟會如此的孤寂,全世界彷彿就剩下他一人。
顯而易見的,他曾經以為擁有的溫馨都建立在褚冥漾在的時候,他已經習慣了回到家中第一個看到的是那個溫柔和暖的身影,擁抱他,汲取他身上那種令人感到平靜的味道,伴隨著廚房中為他準備得菜香,一陣私磨後,迎接愛人嬌嗔的反抗,陪同他進入廚房準備晚餐。屆時,他會擁抱褚冥漾的身體,看著他為著他強烈要求穿上的粉色圍裙在廚房裡兜轉,偶爾冰炎會騷擾他,更多的是摟著他的腰,將下巴放在褚冥漾的肩膀上,靜靜的看著他切菜,調味,裝盤,然後將他喝過一口的湯匙含進嘴裡,用眼神交流著愛意。
很幸福的回憶,他以為會延續到生命盡頭的幸福。
而那些幸福已經離他而去。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冰炎以為自己不會知道,可是,他很清楚,只是不願去面對。
為了逃避,他接取更多長時間任務,這樣做的下場是讓褚冥漾離他愈來愈遠,最後終於離開他。
「褚……」冰炎頹廢的將臉埋進雙手中,他早已預感這一天會到來,而他為了逃離這種讓他心慌的預兆,自私的放任褚冥漾獨自承受這份孤寂。
他不在的日子,褚冥漾也是如此體會著這份孤單吧?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去想。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冰炎無法去細數,在他逃避的時候,無疑的是將愛人對他的信任依靠狠狠地推開。
爭吵、冷戰、打架,這些他以為不會出現在兩人身上的事情一一發生,讓他無所適從。
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難道是他的逃避造成的?他只是不想失去褚冥漾罷了,他害怕著,說來可笑,可這是事實,因為他恐懼褚冥漾的離開,從而減少回家的次數,他以為,只要雙方冷靜了,停下來好好談談,他們會和以前一樣的。
他走進了死胡同,無可避免。
然而,他等到的不是他想像中的,他等到褚冥樣的一紙離婚協議書,他等到褚冥漾寧願活在契約的反噬下也要與他分離的結局。
這不是他所希望的,可他無能拒絕。
將身體幾乎坐進沙發內,這是他從不曾體會的,可他的愛人喜歡著。
黑暗無光的絕望世界,他伸出冰冷的指尖,觸摸著底下的真皮沙發,他想到,在原世界買下他時小愛人臉上那瞠目結舌的小市民表情,忍不住笑了,之後卻是滔天的苦澀。
這裡的每一件事物,都充斥著他們的回憶,或笑或鬧或哭或叫,甜得他心底發澀,苦得他內心發堵。
他無神的想著,這張沙發上,是褚冥漾與他在爭執最嚴重後,早已埋下的隱患。
到了如今,他還依稀記得,褚冥漾臉上的拒絕與受傷。

『我回來了。』冰炎滿身疲憊,現在他只想好好泡個澡,吃頓飯然後蒙頭大睡。
一進到屋裡,他難得的發現屋中並沒有開燈,帶著疑惑,他打開是內的燈光,然後發現褚冥漾坐在沙發中,面無表情的盯著面前茶几。
『褚,怎麼了?』他解下黑袍,隨手扔在沙發椅背上,待會兒褚冥樣會幫他收。這間屋子沒有請清潔人偶,他不想讓屬於他的家侵入其他東西。
『……』褚冥漾終於扭頭看他,神情冷漠,可冰炎因為過於疲累沒有發現愛人的不同之處。
沒有得到回應,冰炎皺了皺眉,眼神往沒有一絲燈光的廚房看去,聳動了兩下鼻翼,發現沒有任何食物香味。『你沒煮飯嗎?』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連他都沒發現有任何不是之處,他只想著他辛辛苦苦在外奔波賺錢,回到家居然連一頓飯都吃不上。『你難道忘了我說這幾天會回來?』
『哼。』褚冥漾正眼望著眼前滿臉疲憊的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盡是嘲諷。他不會明白,也不會去想,『這幾天』究竟是多久,他已經連續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等他回來,在每一個夜晚,怕他回來吃不到熱騰騰的飯菜,反覆的進廚房將菜加熱,直到天明,這樣的日子,持續了超過一個禮拜。
他總是坐在餐桌前,一遍遍的想像著冰炎回到家裡吃到他精心準備得飯菜眼裡滿意的神情,可最後這些臆想總會在天亮後被打破,隨著他倒進廚餘桶的一盤盤菜時結束。
他已經忘記了他的想像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就算他在這些等待中的日子等到冰炎回來的那天,伴隨的總是冰炎像是例行公事的答問,與沉默得咀嚼,隨後是沒有底線的性愛,他幾乎以為,冰炎回來一趟只是為了舒緩性慾。
『你是什麼意思?』冰炎瞇起眼,上勾的眼角帶有一股凌厲。
『我以為你已經吃過了,畢竟有很多人搶著幫你做飯,不是嗎?』褚冥漾諷道,怪裡怪氣中帶著不容忽視的嘲諷。
冰炎揉了揉眉頭的皺褶,努力壓下對褚冥漾陰陽怪氣說出的話感到的不滿,『褚,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
『我誤會什麼?』褚冥漾誇張說道,『我說的是事實啊!』
『夠了,褚,你有什麼不滿直接說,不要故意用這種語氣激怒我。』他很累,不想陪褚冥樣在這裡爭吵。
『我怎麼感有不滿?』他無辜說著,『你如果餓了就去叫外賣吧,我要去睡了。』說完俐落地起身,就像在逃避著什麼洪水猛獸。
『等等。』冰炎睜開疲累的眸子,一看褚冥漾居然想一走了之不禁怒了,說了莫名其妙的話就想落跑?
『……』褚冥漾頓了下,繼續往前走,毫不理會冰炎隱隱透出怒意的聲音。
『站住。』內心的憤怒已經到達一個凝界點,冰炎看褚冥漾居然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禁不住內心的怒火上前一把跩過他。『我叫你站住!』
『還有事?』他語氣平靜。
『我們談談。』
『可是我不想談。』撥開冰炎的手,褚冥漾毫不遲疑地繼續前進。
他不想待在這個人身邊,一刻都不想。
『你到底在鬧什麼?!』冰炎怒吼,他出任務累得要命,褚冥漾居然還在跟他使性子,是不是太久沒教訓了忘記他的底線?
『我沒有鬧。』
『那你是什麼態度?我一回來你就一副我欠你八百萬的表情,還陰陽怪……』
『你可以不要回來。』他神色安然,毫無被冰炎臉上猙獰的表情給驚嚇退卻。
『你再說一次。』冰炎危險的瞇起眼,大有他敢說出一句不中聽的就把他種進土裡,一如以往的威脅恐嚇。
『我說,如果不想要看到我,聽到我說不如你意的話,你可以不要回來,我不在乎。』他無所謂,真的。
『這裡是我的家,我的房子。』
『是嗎。』褚冥漾說,語氣涼薄,毫不在乎。
他就如此輕輕地說了句:是嗎。那瞬間冰炎覺得有什麼快要消失不見了,他得趕緊抓回來,否則,他會真的永遠失去。
於是他狠狠地將褚冥漾拽向沙發,傾身壓住,讓他無處可逃。
『說清楚。』
『沒什麼好說的,放開我。』褚冥漾推拒,雙手用力地想推開冰炎炙熱的胸膛,那曾經是他以為的避風港,只要待在冰炎懷裡,沒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然而如今,他只感覺到壓迫,幾乎要喘不過氣。
『現在,告訴我,為什麼要用那種態度,跟我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冰炎強硬的要求褚冥漾跟他開誠布公,如果不說清,這件事會成為他們心中的芥蒂。
『我想去睡了,你讓讓。』他無視冰炎充斥血絲的憤怒雙眸,不去回答他的話語,在冰炎懷裡極盡可能的推拒著。
『你今天沒說清就別想睡!』
『讓開!』
『褚,你別以為……』
『你到底滾不滾?我想睡了你給我讓開!』
『……』冰炎瞇著雙眸,眼底愈加深沉。
本就鬆散的衣物在掙扎中更加凌亂,顯現出身下難得的美景,精緻的鎖骨突現,長年不照光的白皙肌膚光滑可鑑,隱隱約約還能窺視到那兩粒紅梅,冰炎舔唇,憤怒轉化成慾火直往底下衝去。
他想,原世界有句俗語,夫妻床頭吵,床尾和。
『想睡?』他語調詭異的轉為輕快,手掌不老實的往褚冥漾衣裡摸去,摸著手下細膩的肌膚感嘆著,還是這樣的吸著皮膚。
『廢話!難道……』褚冥漾煩躁,可一抬眼就看到了身上男人深沉的眼神,心裡『咯登』了下,就知大事不妙。
『我陪你。』彎下身,冰炎狠狠地啃噬著潔白的頸項,有著淡淡的薰衣草味道,能讓人放鬆身心,可平復不了他累積多時的慾望。
『放開!』褚冥漾驚惶了,他不想做,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跟冰炎發生關係,可他努力地抗拒根本撼動不了一絲一毫。『我不想做,你滾開!』
他不想將猜測化為現實,自己成為了冰炎專屬的洩慾工具的現實,還是合法的,多諷刺。
『不想?嗯?』他伸手往下一摸,果真摸到了被他挑起情慾的小傢伙。『都硬了。』
『你……!』他想怒吼,展開更激烈地攻勢。
『看,我也硬了。』
『……』褚冥漾臉色難看至極,在他大腿邊磨蹭的炙熱不住地顯現著他的存在,落在身上的吻狂亂而激情,幾乎席捲了整個原野,點燃所有乾草,焚燒整片土地,可這,不是他所希冀的。
『滾開!我說了不想!』為什麼不聽他說話?他已經明確拒絕了不是嗎?
『乖,別鬧。』冰炎很快地將兩人剝光,熟練地在褚冥漾身上種下屬於他的標記,他太了解對方的身體,知道如何在最短時間內引起他的慾望。
武力值差距甚大,褚冥漾根本敵不過冰炎的強迫,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口袋摸出一管潤滑劑,那甚至是用過的--那瞬間憤怒與嫉妒侵占了所有理智,褚冥漾氣瘋了!他想起外頭得閒言碎語,即便他在怎麼相信冰炎無視那些令他瘋狂的流言,在親眼見證時,他已將自己認定的事實帶入,毫無給對方辯駁的機會。
『我不要做!你聽不懂人話嗎?』他不想用別人用過的東西,那令他作嘔!
冰炎聽也不聽,輕而易舉的扳開褚冥漾的大腿,將潤滑劑擠出,塗抹在乾澀後庭,一根,兩根,三根……最後將自己的碩大挺入,沒去注意褚冥漾發抖的身體。
『我說了不要!』褚冥漾氣哭了,尤其是在身體被嵌進一根他熟悉的硬物,簡單的擴張根本無法適應對方的尺寸,褚冥漾很疼,尤其是在冰炎彎下身,給予他今晚第一個吻後,心中的委屈與憤怒交織,嫉妒與恨意在文到冰炎身上不屬於他也不屬於自己的氣味時爆發!
身上疼,心裡更痛。
『好痛……停下來,我不想做……』
『褚,等下就不痛了,配合點。』
『不要……我不要……好疼……』褚冥漾啜泣,他擁抱著自己,曾幾何時,他說『不要』後冰炎不去理會?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說不想做時冰炎會不顧他的意願強行佔有?
他已經記不清了,那個在他稍有不適,就停下來關心他的人到底去哪了;他已經遺忘了,那個只要他說了不想,就算身下硬得快爆炸的人還在嗎;那個只要他『不要』就會立刻停止的人早就在這日復一日的平淡中抹去了。
褚冥漾此刻無比絕望,尤其是在熱烈的交纏中,他還得被迫聞著其他人的味道,他忍不住猜想著,這是個女人,還是個男人。
他恨冰炎在接觸了其他人後還來擁抱他。
褚冥漾認定了,因為這是在衣服的遮掩下仍然能聞得到的香味,那肯定是有過親密接觸的,他無法不將自己逼入死胡同。
就算都只是他的臆測。
『滾開!滾開!』他失控的吼著,『噁心死了你給我滾!』不要用骯髒的東西碰他,那令他厭惡、讓他作嘔!
『噁心?』冰炎不滿的瞇起眼。『你說我噁心,褚?』他狠狠的用力一挺,搗弄著脆弱的內壁。褚冥漾今晚的不配合讓他惱怒,但他的抗拒卻增添了無名的征服慾,讓他壓根兒停不下來。
『你真噁心!』褚冥漾將嫌惡的表情點滿,握緊的拳頭恨不得將壓在身上逞獸慾的渾蛋揍翻。『快滾,我不要跟……』褚冥漾抬起腿踹過去,卻不料一把被抓住。
『你在被我幹。』冰炎殘忍地說,『我噁心?那在我身下呻吟的你又算什麼。』
『……』褚冥漾僵硬片刻,一點都無法反駁對方。他早就習慣了,習慣去迎合對方,知道如何能讓對方舒服,能輕易地挑起他的情慾。
踢踹的大腿被強迫勾在沙發椅被上,雙腿大大開起,讓男人操得更盡心。
『嗯……嗯嗯……唔……』努力咬住下唇,褚冥漾不想任何一句呻吟溢出。
『你好緊……嗯!』冰炎興奮的挺動,根本沒注意到褚冥樣此刻的僵硬。
『唔唔……』褚冥漾死死的瞪著天花板,身體背叛他的意志,思想卻不會,他要牢牢地記住這一刻屈辱的服從。
那天,冰炎得償所願了,在褚冥漾沒有拒絕的前提下,將他所想試試的體位都做了一遍,在以往,褚冥漾根本不肯,可今天不同。
他只顧著將褚冥漾嚐了一次又一次,於是,他沒有看到對方臉上的絕望與悲哀,也沒有深刻去想,為什麼這一次他會如此配合。
訣別的種子在這一刻被種下,在黑暗中悄悄萌芽,日益茁壯。

「都弄好了?」女子的聲音淡漠,高冷的眼神瞥了一眼坐在水池邊的青年。
「嗯。」褚冥漾輕嘆。「從今以後,我不是冰牙的王子妃了,相信很多人會歡欣鼓舞的。」
「嗤,那種東西不要也罷。」
「嗯。」褚冥漾沒有反駁,反正,都結束了不是嗎?
他自由了。
「額頭上怎麼回事?」女子嫌棄道,那紅點太礙眼了。
褚冥漾聞言抬手摸了摸,無奈苦笑。「是契約的血。」
「除不掉?」
「不知道,畢竟,我是第一個強行撕毀共享契約的人。」他自嘲,永恆的生命,簡直是折磨。
女子挑眉,從口袋裡摸出一瓶小罐子,扔過去。
「這是什麼?」褚冥漾拿在手中翻看,壓根兒不明白裏頭裝的是什麼,大概是聖水?
「如果你想重新開始,就喝了它。」
「……」摩擦著瓶壁,他想著重新開始,真的能重新嗎?
大約看出青年眼中的疑惑,女子輕蔑的冷笑,解釋道:「這是忘情水,喝了它,你會忘記你曾愛過他,就算擁有記憶,也不會受到影響,從今往後,你們只會是陌生人。」
「忘情水……?」褚冥漾低喃著,忘情,忘了他們之間曾有的感情,值得嗎?
值得的,當愛情不復往在,剩下的只是傷害。
「放心吧,這是孟婆湯少幾味製成的,我託人帶上來。」
「……」褚冥漾敏緊嘴唇,下定了決心打開瓶口喝下。
就這樣忘了吧,對你我都好。
祝你有個新的開始,他想。
心依舊疼痛不堪,可之後,不會再為他悸動了。
忘了以後,也不會在痛了。
這樣很好。對我們,都好。
「……」女子看著昏到在地,身體發出瑩瑩白光的青年,一揮手,將人送進結界內。
不一會兒,水池中走出另一名青年,面貌與女子有幾分相似。
「漾漾喝下了?」他問。
「嗯。」
「這樣好嗎,小玥,讓他喝了忘情水。」
「這種結果,是最好的,不是嗎?然。如果那傢伙真的有誠心,他可以讓忘情水失效的。」
「可這過程太艱辛了。」
「呵!」女子冷笑。「然,說這話前先收起你幸災樂禍的表情,這是他應得的。」
「是啊……」男子感嘆。
把漾漾逼到這一步,沒給點教訓怎麼行呢?

褚冥漾最深刻的記憶裡,總是日復一日的重複著那些令他不堪、厭惡的畫面,他記得太清晰,太深刻,早已刻劃進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無時無刻的折磨著。
低下頭,剪去的三千煩惱絲無法再垂落,他不必在盯著那些烏黑中因為孤獨焦躁而出現的白髮黯然神傷,那讓他想到愛人的顏色,是如此的在他的生命中畫下濃烈的一筆。
他常常想,就是在那樣的孤單中逐漸崩潰的吧,不只如此,還有好多原因,比如許多人等著看他的笑話,等著他被拋棄,他就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隨地會斷裂,閒言碎語在有意無意間傳進他的耳裡,說著他配不上冰炎,他的血統骯髒之類,更多的是那些以訛傳訛,說著冰炎在外頭養小三。一開始他是不信的,可如果愈來愈多,三人也會成虎,當那些真實的虛假的證據一一擺在眼前,褚冥漾終於承受不了了。他跑去質問冰炎,可從對方口中得到的卻總是模稜兩可的答案,有時甚至嫌他煩要他不要多問,更多的是推給任務。
任務,哪來的那麼多任務?
他的精神愈來愈不穩定,造成的是更多的爭吵,有時,甚至好幾個月避而不見。
在最後一次被強迫後醒來的早晨,他終於受不了了,瘋狂的拿起剪刀,坐在梳妝台前,對著因為他的情緒不穩而打碎一部份的鏡子,一刀一刀的將頭髮剪下。
他本來只有一頭清爽短髮,可冰炎卻想要他留,他曾問過,打理起來這麼麻煩做什麼要留,可冰炎只是寵溺的晚起他的頭髮,要他別剪掉,臉埋進他的頸窩,深深的呼吸著,說:『我會幫你梳理。』
其實更多的,他喜歡兩人銀白與烏黑纏繞在一塊,細膩的髮絲糾纏著,他說,那是古代中國人說的結髮?這一刻他們會幸福的相視而笑,彷彿這世間只有兩人。
然而這一切早就變質了。
褚冥漾悲哀的想,那是一樣的畫面,如此的疼痛,如此的悲絕。

『……』他暈呼呼的睜開眼,有些不適應眼前的陽光,這個時段大約是中午了,他往旁邊一摸,溫熱早已遠去,徒留冰涼。苦笑了聲,他撐起痠痛的身子坐起,股間已經沒有濕滑的感覺了,還傳來一絲絲的清涼,應該上過藥了。
至少他還記得給他清理身體,不是嗎?褚冥漾苦中作樂。
熟絡的從床頭櫃上發現一張紙條,攤開來看,與先前的毫無差別,就那麼一句:去出任務,好好休息。
瞬間揉掉紙條,他將臉埋進雙手,又放他一個人,又。
滿心的苦澀無法揮去,他抬起臉,已經不會委屈的掉淚了,他習慣了,他習慣在被利用完後自己站起來。
起身走進廚房,飯桌上依舊一片狼藉,褚冥漾木然的收拾,將那些沒吃完的倒進廚餘桶,碗筷扔進洗碗機,呆坐在昨晚冰炎坐過的位置。
以前,至少還會替他準備一碗粥的,現在呢?
還有什麼以前,早就過去了。
他想起那些甜蜜的過去,如今想起卻是苦痛的回憶。
昨晚毫不顧他的反抗壓迫的性愛,已經多少次了?似乎他每次回來,就是為了跟他做愛,好像除了這件事就沒有其他。
他不是紅燈區裡頭站壁的,可冰炎卻把他當成那樣。
已經夠了,他不想再這麼下去了,將他當成金絲雀鎖在鳥籠,斬去他的翅膀豢養著,有需要時將他壓在身下二話不說的侵犯,爽玩了就扔在一邊高高興興的出任務,他究竟被當成什麼了?
『……』空洞,迷茫。
一個人在家的日子總是無所事事,他過著無聊而枯燥的日子,冰炎說不想讓他太累,就讓他待在家裡不用去出任務,反正他賺的錢能養活他好幾輩子,可是呢,在現在的褚冥漾看來,冰炎這就是為了拔掉他的爪牙,讓他變得懦弱無能,無法離開對方的作法。
他的精神早已瀕臨崩潰,什麼事都不能做出正確判斷。
即使是冰炎親自來到他身邊辯解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一絲一毫。
他看著垂落在胸前的頭髮,輕輕的攥住,他想,夠了吧,這幾年下來,已經夠了。
不想再這麼下去了。
坐到梳妝台前,拿起一把骨梳,將頭髮梳直後,一縷一縷的剪下。
鋒利的剪刀穿梭在烏髮之中,他看著愈來愈短的頭髮,淚水開始滾落,可內心卻詭異的感到一陣輕鬆,他想,結束了。
他付出太多了,已經夠了。
從今以後,他不會再被那些悲哀絕望纏身,不會在一個人手在客廳等著不守信的人回來,不必忙前忙後的準備一大桌子菜最終卻親手倒掉,不須被人當成洩慾工具等著被臨幸,更不……
記憶太過深刻,而回憶太過沉重。

『漾漾的情緒愈來愈不穩定了。』
冰炎不是第一次聽到,他不記得有誰說過,但好多人都跟他反應過,要他好好照顧下褚冥漾的情緒。
『冰炎,你找個時間去陪陪漾漾吧,在這樣下去他真的會崩潰。』
這是好友夏碎跟他說的,當時他還摸不清,至少他回去時,褚冥漾還是跟往常一樣,沒甚麼不太對勁,他也就沒放在心上。
『你能不能稍微顧及到漾漾?他最近愈來愈糟了,你非要等到不可挽回才要清醒嗎?』
現在看來,還真的是被說中了呢。
冰炎自嘲,這裡有太多回憶,每分每秒都刺痛著他的內心,可他無法停止這種自虐,他要好好記著,他就是這樣殘忍無情的放任褚冥漾在這樣的孤寂中沉沒。
因為他的狂妄,將褚冥漾逼得無路可逃。
是他自作自受。
他已經坐在沙發中一夜,背脊僵硬發痛,睜著酸澀的眼,他看著眼前的電視,褚就是這麼度過每一天的吧?自己一個人守在電視前,不停的轉著頻道,時間到了就隨便吃吃,不像歡迎他回來時的豐盛,或者打開電腦瀏覽網頁,日復一日,直到被寂寞逼瘋。
他想起最初,他們每天濃情密意膩在一起,褚冥漾會在他超進度完成任務回來後睜大眼,問他怎麼這麼早回來。
一句想你了,就早點做完回來,總會讓褚冥漾羞紅了一張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其他,只能任由自己摟在懷裡咬著耳朵,說些肉麻兮兮的話。
冰炎現在甚至不能相信那些噁心巴拉的話是他說出的。
曾幾何時,他們不再互訴衷腸,不再說著我愛你、想你了、愛我嗎、有多愛……這些親密又露骨的話語,早已消磨在日常的相處之中,無聲無息,不知不覺,磨滅在生活當中。
就連現在,他恍惚中似乎還能看到,那平凡的某天下午,他進門摟住褚冥漾,讓他窩在自己懷裡,陪同著看連續劇。當時他還笑話他,年紀輕輕就走上歐巴桑大嬸的路,學著他們定時收看狗血泡沫愛情連續劇,沒影養又浪費時間等等。那時褚冥漾是一臉不贊同的回過頭來說你不懂這種樂趣,自己一個人在家沒事做很無聊,看看這些連續劇雖然天雷狗血但是能有效的打發時間。
現在想來,從那時,甚至更早,徵兆就出現了。
他還能想起那時他陪他看了甚麼,是一部有關人妻的劇,冰炎還順道笑話著跟你一樣,然後迎接愛人撒嬌的拳頭,一陣親密的互動後,他沉澱下心情來陪著他看,一邊看一邊吐槽著。那一集剛好是結局,他抱著褚冥漾看他哭得淅瀝嘩啦,捏著他的鼻子說道:『哭成小花貓了,真醜。』
褚冥漾則一臉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簡直不是人了,揚著胳膊抗議,『學長你不懂啦!很催淚欸!』
『有什麼好哭的?』他嗤笑。
『就很感動啊,你看……』他指向電視。
順著手指冰炎看了過去,剛巧聽見女主角說了一句:『可是瑞凡,回不去了……』
來不及等他發表意見,就見褚冥漾又抽了幾張衛生紙,感嘆道:『不管看幾次都好感動啊。』
無數黑線都無法明述他此刻的心情,他吐槽著褚冥漾太沒用,這點東西就哭哭啼啼的,看那麼多次也改不過來云云,但嘴上說著身體卻將人拉進懷裡順毛。
『學長,你真冷血。』將鼻涕眼淚故意擦到冰炎身上,褚冥漾抱怨。
『哼!』

冰炎恍神著,以往的事情記憶猶新,歷歷在目,可現在,只剩他一個。
「……」他看著黑屏的螢幕,默默地重複著他聽到、記住的唯一一句台詞。
回不去了。
……我們,也回不去了嗎?

「冰炎,夠了!」夏碎惱怒道,看著好友如此頹廢,他也看不過去。「你就算把那些造謠的人通通揍一頓,讓他們再也不敢亂嚼舌根、在背後動手腳也無濟於事,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把他們整到醫療班救不了頂多解解氣而已,你要……」
「你懂什麼!」冰炎吼道,他懂什麼?他理解那種痛嗎?那種失去所有,卻不能挽回的悲哀。
……根本就不懂,怎麼有資格在那兒大言不慚。「如果不是他們,褚會離開我嗎?」
褚會什麼話也不說,就扔了一紙離婚協議書給他嗎?
褚會讓他措手不及,只能被動地解除他們之間的共享契約嗎?
褚會……
「你在推卸責任。」夏碎直言道。
「那又如何?」冰炎反問,他在推卸,沒錯,可那又如何?
他們,是罪魁禍首不是嗎?
「冰炎,清醒點。」夏碎頭痛扶額,簡直想給冰炎跪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他們提過多少次了,明說暗說要他好好關心一下褚冥漾,他卻依然故我,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了,居然還想找人發洩而不是檢討自身。
「呵。」冰炎冷笑了聲,他不想清醒,清醒了只會面對一屋子的空寂,清醒了只會面對到褚冥漾是被他逼走的事實。
冰炎嘗試過藉酒消愁,可他卻無法真正喝到忘卻所有的爛醉,精靈的體質擺在那兒,解毒解酒是分分鐘的事,他無法藉著酒精逃離現實,只好殺人來讓自己心裡好受些。
就算醫療班抗議過好多次了。
「你難道不想挽回?」夏碎就不懂了,人家都說三年痛七年癢,怎麼都過了十多年了才在鬧離婚?
哦,更正,已經離了。
都十多年的老夫妻了,他實在不明白,這兩人是怎麼鬧成這樣的?若說是剛開始因為別人的閒言碎語就算了,可都這麼多年才在鬧,簡直是莫名其妙無理取鬧,他都想懷疑是不是這兩口子故意聯合起來要整他們這些友人了。
然而事實卻是,這兩人真的鬧翻了。
「挽回?呵!我根本連他人在那裡都找不到了。」否則,他只會第一時間趕到對方身邊去解釋,去取得褚冥漾的諒解。
但對方連這點機會都不肯給他。
夏碎皺了皺眉頭,尋人的方法冰炎了解的比他只多不少,但連他出手大概位置都找不到了,可就棘手了。
「有問過巡司嗎?」畢竟是親人,應該會知道他的去處吧。
「你認為他會告訴我?」自己可是讓他弟弟傷心的人,沒找他報復都該偷笑了。
「你也不該做這些無濟於事的事情,如果你真有心,能找不出漾漾嗎?」
是啊,能找不出嗎?他學習了許多咒語,有些甚至早已失傳,只存於無殿之中,可他為何不去用?
只是害怕罷了,他傷褚冥漾太深,他害怕對方就連一點機會都不留給他。
「冰炎,你們結婚十多年了,從學生時代就交往,愛情在這麼長的時間中早已磨成了親情,就算失去當初熱戀中的酸甜苦澀,你也不該因為漾漾的離開而陷入自我悔恨,這不像你。」夏碎苦口婆心,第一次當知心哥哥的感覺還不賴,尤其對象是冰炎。老實說他早就懷疑過了,冰炎這種智商破表情商低能的人真的會陷入愛情嗎?可能就算喜歡了也會處於懵懂無知,所以對於他能拐到妖師一族的吉祥物他的心情是非常微妙的。
原本他以為冰炎會光棍一輩子。
他很有一種吾兒初長成的驕傲感,雖然這麼說非常不厚道,但他跟漾漾的感情走得太順了,幾乎沒有一點磨厲,即使身邊出現了反對聲響也常常被冰炎自己給無視,連帶著遮罩了漾漾的感覺,給他一種只要冰炎在了其他人說話都是個屁,想反對的人通通沒有資格,蕭瀟灑灑得給眾人一個背影:不服來戰!
揍死你丫的妨礙他娶媳婦通通該揍教訓!
所以在冰炎不在的期間,那些閒言碎語便斷斷續續的傳入漾漾耳中,長而久之讓他承受不住。
愛情這條路坑坑疤疤,佈滿荊棘,他們前半部走得太平順,後半路便得經過更多磨練。
只有經過砥礪,才能將原石磨成璀麗的寶石,愛也是如此。
冰炎在這兒跌了坑是必然,但他卻選擇了沉寂,不肯重新爬起,追尋褚冥漾回來。
他能大義凜然的說想放手讓褚冥漾自由,但這話根本看來就只是在是逃避。
因為害怕著得到否決的答案,所以寧願不去尋找,讓自己錯覺還有一絲可能。
這舉動就像個剛談戀愛失利的楞頭青。
傻得天真。
自以為對對方好,可卻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就這樣失去了挽回的資格,明明如果早一些選擇,還是有重新的機會的。
「你可以讓漾漾回來,他還是愛你的,不然,也不會痛苦到退出,還不願見到你。」
「……」褚還愛他嗎?他看著自己的手掌,曾經,他用來擁抱褚冥漾,給予他安心,給予他保護,可後來,他用這雙手傷害他,讓他失去安全感。
褚還愛他吧?
他想這樣相信,這能讓他拾起勇氣,追回褚冥漾。
「冰炎,你把人拐到過一次,難道還不能拐第二次嗎?」夏碎笑得燦爛,他實在受夠冰炎那半死不活的模樣了。
「嗯。」迷惘的眼神漸漸堅定,他曾把人騙到手中一次,難道還不能來第二次、幣三次嗎?
「……」臉上終於浮起欣慰笑容,夏碎真心覺得,知心大哥哥不是那麼好當的。

前半生幸福得令人流淚,後半生的絕望令人心碎。
多深的情感讓這不可能同存的記憶從同一個人身上帶來?
褚冥漾漠然的睜開眼,夢裡的淚水灼熱到燙傷靈魂,他伸手摸摸臉頰,乾燥而光滑,同一份記憶,驅使人去回顧,影響判斷、感覺的,只是情感的作祟。
他不是當初被深深傷害的人,即使是,在失去所有的情感後,那也不再是當時的他。
忘情水,讓他遺忘感情最深的人。
他喝下的那一瓶可以說是瑕疵品,因為他只是失去了對他的情感,不過那不重要,既然沒有了情感,那個人對他來說也只是個認識的陌生人,舉無輕重。
「又睡過頭了……」褚冥漾惱怒的扒拉頭髮,清爽的髮型隨意整理幾下依然亂嘈嘈的,他起身洗漱,看著鏡子中形象糟糕的身影,無奈地沾水將亂翹的頭髮弄得服貼。
店裡的生意在早上總是比較清冷,在放學時間,學生們才會多一些,有時校內安排實際操作課程,人數又會翻倍往上。
畢竟誰都想擁有被妖師祝福過的護身符,就算只是再平常不過的增幅水晶,經過妖師的加持,成效都比平常的普通貨色好上許多,聽說上次有個學生拿著他這兒賣出去的護身符,生生擋下了高階魔獸將近一個鐘頭,等到了外援;更有學生拿著他畫的爆符,不靠幻武兵器打爆了一隻高階鬼族,從此,他的名聲宣揚出去了。
就算在這龍蛇混雜的右商店街有人想找他麻煩,也得看在妖師的面子上不敢造次,他之前可是僅僅靠一句話,讓那些來事的歹徒倒插進水池好些天,沒人能把他們拔出來。
走到樓下一看,果然沒有半個客人。即使沒人在顧店,他也不擔心,反正早已設置好了一切,時間到了店門會自動打開,如果有客人要買東西,挑選完了只要將正確數目投進錢筒即可,數目不對,店門口的禁制便會開啟,將人給關在裡面,這個設置可以說坑了不少人,也將那些惡意的想趁他不在搗亂的人掐熄了那些小心思。
櫃檯上的書依舊翻開在他昨天未看完的一頁,褚冥漾慵懶地坐下來,抬頭往外一看,果然又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守在外頭,銳利的鷹眸緊緊盯著他,毫無一絲放過。
「……」他皺了皺眉,這男人太煩了,從他開店以來兩個月,其中就有一個月半都能看到他守在外頭,簡直把自己當成了廟宇外頭的石獅子。
哼--褚冥漾冷笑了聲,他這間小廟可容不下這座大佛。
褚冥漾清楚地知道這男人是誰,還明白著他究竟想圖謀些甚麼,只可惜……他無奈搖頭,無論如何,他的目的恐怕無法達成了。
沒錯,這就是讓他選擇喝下忘情水的男人,就現在的他看來,自己竟然會選擇跟一個男人走在一起是很意外的,畢竟他可是純正的異性戀者,從小到大他都以為會娶個女孩子,就算因為他的特殊體質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他,也絕對不會選一個男人來結婚。
然而事實還是發生了,他的確跟這男人結婚,還結了十多年最後離婚收場。

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人,還是在妖師族地外頭,就看著這個不自量力的人不停地試圖打破結界進來,甚至不惜威脅著族人讓他進去族裡找人。
褚冥漾在喝下忘情水後沉睡了半個月,醒來整理了記憶,開始煩惱之後的規劃,畢竟在這之前他都是個家庭主夫,除了刷刷網頁,追追芭樂劇,就沒其他愛好了。那個人控制慾過於強大,不准他做這些,禁止他去哪裡,簡直把他當成寵物圈養起來。
宅了十多年,一時要找到事情做也不容易,於是褚冥玥怕他沒事做太閒,腦袋抽風又被那個人渣給忽悠回去就得不償失了,就這樣大手一揮,命令他去修繕結界,務必完善到沒有一隻蜘蛛能闖進來。
那些重柳族實在是過於噁心巴拉,隨身帶著一隻毛茸茸的蜘蛛,品味有夠低級。最噁心的是,每天就知道搞跟蹤,把妖師領地當他家後花園,簡直無法再忍耐。他的妖師之力可是族裡數一數二的,隨便祈禱一下都行,更何況他無聊時可是有去翻那個人的書,造詣都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就這樣之後的幾天,他都沉浸在修繕結界中,參考了修真的陣法,借鑒了守世界偏向西方魔法陣的結界排列,將族地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覆起來,保證一隻蚊子都進不去,就連常常跟在他屁股後的重柳跟蹤狂都被擋在外頭。
在他浸淫於佈下迷陣殺陣劍陣黑魔法陣召喚陣絕對領域……千奇百怪,有時自己人都會中標,不得不製造出別的認可方式。
而就在某一天,他剛好繞到了門口附近,發現了那個男人在攻擊的設下的陣法,不得不說,他的破陣方式比他略高一籌,但無論在怎麼天賦異稟,都無法在一時半刻間,把那些一步一小陣,三步一大陣,十步一殺陣的陣法都破解,更何況還真放著結界來給人打嗎?
褚冥漾有一段時間都偷偷在結界內觀察他,看他不遺餘力的破陣,然後被族人當成陪練的,每天都對打,沒有一天身上不帶傷的,不僅族人的能力變強了,還幫他把陣法中的一些缺漏都指出來,然後修補完隔天看他繼續重新來過。
不得不說,他心中有著隱隱約約的扭曲快感,看著那個史上最年輕的黑袍敗在他手下,每天都只前進一點點,還被人當成利用工具。
看笑話的時間總過得特別快,看了大約五天,他發現那個人不強行硬闖了,反而打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說他身上的反噬會在這幾天,他有辦法減輕他的痛苦。
褚冥漾也只是冷笑,他當然記得,為了擺脫他,自己可是甘願承擔契約銷毀的後果,至於痛苦?如果不是他,自己又何必呢?
貓哭耗子假慈悲,虛偽到令人噁心。
當他心底冷笑不屑時,疼痛隨之而來,那是種無法忍受的劇痛,他曾以為他會就此身殞,或者實在忍不住了就自盡。幸虧有族人經過救了他,才讓他沒有在荒郊野外被野獸襲擊。返是最嚴重的莫過於幻境,幸而他早已失去了對那個人的情感,否則,有如何輕鬆地熬過,而不是永遠的留在幻境中呢。
修完結界,他也沒事做了,後來還是然幫他盤下了有商店街的一間店面,讓他用妖師之力作些水晶或者護符,打著妖師名義一定會熱銷,還能順便刷刷守世界人對於妖師的好感度。
於是開店打發時間的某天午後,終究還是讓男人找來了。
那個人一開始也不知道究竟想幹些甚麼,就把自己當成雕像擺在門口,擋路就算了,還讓人誤以為這店在做情色生意,特別找了個美人在店門口站壁。真是怪胎年年有,身邊特別多。
好在他還記得穿著那身黑袍讓人不敢上前得罪,擋掉一些心懷不軌的,還可以順便做廣告。
就在他以為,那男人就準備一輩子在他門口當招牌後,他終於選擇踏進門裡了,一臉緊張,活像個想告白的小夥子。
褚冥漾看著他這與記憶中幾乎不相符的態度,只想嘔吐。真是作做。

『褚……』
『歡迎光臨。』褚冥漾神色平常得翻過一頁,對於男人站在他面前,張口欲言的表現視若無睹。
『褚,我想跟你談談。』冰炎心情有些浮躁,等了這麼多天,就是為了削減一些褚冥漾對他的膈應,也讓他看到自己的示弱。
他將姿態放低,減少褚冥漾對他的戒備,也可以用著身分幫到他一點忙。
至少有一個黑袍在,這間小店是沒甚麼人敢上前招惹的。
『如果不是要買東西,就請離開。』依舊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對方,褚冥漾簡單的揮揮手作勢趕人。
『褚,給我五分鐘就好。』冰炎想,夏碎提供的死纏爛打招數應該是可行的。
褚冥漾煩躁的抬頭,瞪了眼煩人的黑袍,語氣平鋪直敘毫無起伏。『"尊貴"的"黑袍""殿下",我這裡只販賣平常用品,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還請手下留情。』
『……』臉色瞬間鐵青地看著又將視線移往書本的青年,冰炎硬是吞下胸口的那股悶氣,說:『褚,之前是我錯了,給我一個機會補償。』
『你以為自己是苦情戲裡的男豬腳?』褚冥漾直想把這句話甩到對方臉上,真當自己在演八點檔大戲了?這種俗爛到爆的垃圾台詞也趕搬出來用,他可以發誓,從十部片裡可以搬出五片以上出現這些台詞,當他以前芭樂劇看假的。
『我不需要你的補償,你請回吧。』
三番兩次的被拒絕,饒是冰炎都有些心情不佳。『褚,我只是想……』
『不需要。』褚冥漾沒等他說完,他沒有興趣聽他解釋,讓他補償。『殿下,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您請回吧。』
『甚麼沒有關係!』冰炎暴躁了,他現在最恨聽見這句話。不僅僅是褚冥玥或者妖師族長,就連那些妄想著爬上他床的人都用這一句,他已經跟褚冥樣解除關係了,王妃之位空著也是空著,不如讓他發揮更大價值。
『你是我老婆!』他口不擇言。
『呵!』褚冥漾聞言冷笑。『很可惜,你的幻想還是繼續放在腦袋裡想吧!』老婆?
呵呵。
你個傻逼。
『現在,馬上,滾出去。』他指向門外,已經有人開始往裡頭張望了,就連守世界的八卦周刊都有狗仔在附近進駐,就等著這一天。『我不做你的生意,請"您"馬上離開。』
『褚,等……』冰炎就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便被對面的人一掌拍了出去。
『滾!』富含威力的言靈將人轟出門口,順便連門口的結界都被改動,讓他就算想捲土重來都不行。
結束了。
他們早就結束了。
從契約的烙印從他身體被強行拉出。
從他喝下忘情水的那一刻開始。
他們之間不再有任何羈絆。
不需要回來解釋,不是他不給對方機會,他只是疲累了,所以選擇放手,對他們都好,不是嗎?既然感情已經減半了,何須再因為那些不重要的名份強行將兩人綁在一起呢?
不要再跟他扯上任何關係了,到最後,只會受傷。
褚冥漾閉了閉眼,無視在外頭試圖打開結界卻不得其所,只能眼睜睜看個其他客人來去自如,唯獨他一個人被拒之在外。

『學長,不要了……』褚冥漾虛弱得趴在床上哼唧,他很累了,可背後的撞擊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有加劇的現象。
『再一次,最後一次了。』冰炎掐住身下的腰肢不斷衝刺著,耳邊的求饒成了最好的催情劑,讓他食之隨味,捨不得放手。
『不要了……嗚……好疼,停下來……』雙頰的淚水乾了又濕,他雙眼失神,只能祈求結束的時刻早點降臨。
檢查了下,發現並沒有撕裂,冰炎重新搗了進去,親暱的在褚冥漾耳邊低語。『沒有流血……乖,你也很爽的,又硬了。』
『……』褚冥漾悲傷地閉上眼,他早已知道沒有用的,卻還是天真的一在試驗,直到心死。

「褚……」旖旎的夢境後,徒留的是淫靡的麝香氣息,與揮之不去的荒涼。
冰炎坐起身,沒有去理會下身的凌亂,他單手摀住臉,底下傳來低低的笑聲,苦澀,自嘲。
直到今天才看清嗎?
真蠢。
褚冥漾拒絕他好多次了,可他卻始終視若無睹,依著自己的慾望為所欲為,直到將褚冥漾對他的最後一點愛意都揮灑出去。
『不要了。』
『停下來。』
『求你。』
『饒了我。』
總是重複著這些,在他短暫回來的日子,纏著褚冥漾纏綿時,他總是不斷地拒絕,要他不要再做了。
他何時聽進去過?
他哪曾體諒褚冥漾的心情?
他不曾去深想,只順從自己的慾望,佔有他,然後將他推得更遠。

會造成現在這般光景,其實都歸咎於他自己吧?
褚在喊疼,每一次,都說疼,他一直以為這是他拒絕的藉口,因為他檢查過了,除了有點腫,根本沒有流血。
其實他誤會了不是嗎?他疼痛的是心,被自己傷害得片無完膚的心,看不到傷口,卻日日夜夜的折騰,流著最鮮豔滾燙的血液,最後潰爛得無法完整。
因為他。
因為他的忽視。
因為他的怯弱……
其實在害怕罷了,從褚開始疏離他開始,從他一回來面對的是黑暗冰冷的屋子,回去他們的房間卻看不到褚的人影,得到客房才能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無法面對即將到來的結果。
是因為太忙了沒時間?這種藉口連他自己都不信。
在褚冥漾跟他爭吵開,並且有意無意地避開他,他突然開始害怕,褚會離開他……畢竟當初,可以說是他半強迫的將人拐到手。
說想讓兩人清淨清淨,想清楚了,不過是種拖延,如果他少些回去,褚就不會有機會跟他談了不是嗎?更不會,有那種可能,跟他分開。
……可惜,這麼做的下場,是自己連挽回的機會都失去的後果。

每一次任務回來,他都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褚冥漾,想得到一開始時,褚冥樣會在門口迎接他,給他一個熱切地擁抱,與激情的吮吻,就像急不可待的,想將分開的日子都彌補起來。他們會在玄關擁吻著,有時會吻進飯廳,然後坐下來進食補充體力,而更多的,是直接在玄關荒唐起來,又或者進浴室沖刷掉連日的勞累,擁抱彼此。
可是這些都在之後沒有了。
他一進門,迎接他的是一室的孤寂,廚房冰冷,根本沒有動過的跡象,客廳擺放著他不准褚冥漾吃太多的垃圾食物,進了房間,依舊是空寂得令人心寒,那個應該躺在床上的人不在,房間更是長久不曾使用,堆了一層灰。
褚沒有在這裡睡。
那剎那的怒火,將他的理智燃燒光了。
褚去哪了?他驚怒的想,是不是趁他不在跟誰好了?夏碎他弟?或者他那個蠢得要命的前搭檔?
動用契約尋找到他後,冰炎發現對方就睡在客房。
寧願在客房睡,也不願回他們的墳間?!
這個想法一孳生,冰炎是馬不停蹄地闖入褚冥漾的房間,將熟睡的人給挖起來。
於是……
又是新一輪的爭吵,還有,讓褚冥漾心灰意冷的強制性愛。
褚冥漾在他的強迫下,說了好多次討厭,可這些話,卻成了引爆他所有不滿與隱藏深處的恐懼,他一遍又一遍的佔有他,最後,終於從褚冥漾口中逼出了那幾個字……

『學長……我恨你……』

彷彿有什麼東西即將從手中消失了,冰炎望著褚冥漾滿臉淚痕,紅腫的雙唇哆哆嗦嗦,吐露這幾個讓他的世界出現碎裂的字語。
他倉促的想將那道不清說不明的感覺從內心抽出,於是他推掉之後安排得緊湊的任務,將褚冥漾按在床上狠狠的侵犯了三天。
期間只讓他吞了些維持體能的藥劑,從客房,到客廳,就連餵褚冥漾喝水,以免他傷了喉嚨的時候,都將下身埋在他溫暖的體內。
浴室,玄關,走廊,陽台……最後回到他們的房間,在那張已經好些時日沒有人睡過,甚至整裡的床鋪,抵死交纏,看著褚冥漾失神的表情,白皙的臉蛋上沾染了灰,汗水、精液交雜,最終成了一具淫靡的人兒,由裡到外,打上屬於他的標籤。

褚說不要了……
他要他停下……
反覆的求饒著……
然後說,討厭你……
而這些,最後終結成一句……
我恨你……

愛變成恨,其實,很容易。
感情被消磨完畢,滿心的情愛都被他的忽視而揮霍光了,他還能乞求褚冥漾回心轉意嗎?

「你很煩。」褚冥漾嫌惡的說,看著門口硬要當自己是望夫石的黑袍,無言以對。
「……」冰炎抿唇,沒有反駁,只是打定主意要跟眼前的人跟到底。
「話說你到底在籌畫什麼?跟在我身後當個背後靈,你真以為這樣有用?」
「……」面上不顯,內心卻愈發苦澀,冰炎知道這方法行不通,還有可能形成反效果,可他又能如何?
這個人連給他近身的機會都沒有,只有自己不要臉的硬貼過去,才能偶爾看在那人心情上的好壞得以靠近些,此外還常常被駁了面子,成了整個守世界的話題。
「你想跟到什麼時候?」每天背後都跟著一隻,他也是會煩的,就算能靠著他橫著走,這種倚仗外人的感覺還是讓褚冥漾深感不喜。
「直到你原諒我。」
「哦?」褚冥漾終於拿正眼看他,眼裡滿滿的戲謔,卻藏不住底下的冰冷。「你做錯了什麼,需要得到我這個小人物的原諒?」話鋒一轉,又道:「就算做錯了,憑藉你黑袍的身分,又有誰敢多指責一句?」
「褚,你……」
「我記得我說過,全是我的問題,你不用在意。」那時心中的淒苦,於他來說就如同旁觀者,看著與自己有相同面容的人,將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可以去擁有你的新人生,看是要去娶一個跟你門當戶對的女人,或者……」
「可我就只要你!」冰炎打斷到,夕紅色的眼瞳外,一片血色。
就只要他。
三千瓢飲,只取一瓢。
「我?」褚冥漾笑了,諷刺,而漠然。「很可惜,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有那個膽色,將他忽視,自己一個人出去快活,又何來演這麼一齣戲,真當自己是個情聖了?世間哪有這麼好的事了?坐享齊人之福,還得有那個福氣才行。
「你對我有誤會,我可以解釋,我出那麼多任務,不是故意要將你……」冰炎想,最根本的是因為他長時間在外吧?忽視了褚冥漾讓他一個人面對那些孤寂,還有別人的閒言碎語,讓他不得不一個人繞進了死胡同,偏當他問起,自己又顧左右而言他。
他們之間缺少太多的交流,只要說開了,就可以回到當初了吧?
這一次,他不會再錯下去了。
只是,眼前的人兒還肯給他一次機會嗎?
「冰炎殿下,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情商真是低到幼稚園兒童的程度?」褚冥漾笑問,順便在冰炎錯愕話題轉這麼措手不及間,補了一槍。「興許更低?」
「……」冰炎惱怒,這不是第一次被這麼說了,夏碎就常常拿這件事給他打槍,可他就是弄不明白,他的情商怎麼低了?
「說你蠢還不承認。」隱隱約約有種自豪感升出,這種將以往只能仰視的比下一回的感覺真是太爽了!「我們,已經毫無關係了,你就算說了、解釋了也沒用。」
「難道你真的低能道以為,你只要解釋清楚了,我也相信你,原諒你了,就可以回到以前?」
「……」難道,不是嗎?他們的問題,難道不是出在聚少離多上?
「見過蠢的,沒見過你這麼蠢的。」褚冥漾不屑的鄙視。「你還是走吧,以後,還是少見些,以免被其他人嘴碎,說些難聽的。」
「不用管別人說什麼!」冰炎怒了,為甚麼要去理會別人的眼光?若不是褚冥漾太過在意別人,他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你不用在意別人怎麼想,有我在,你根本不必去理會其他人。」
又是這種狂妄的語氣……褚冥漾眼神微冷,冷哼了聲。「你想把我關在籠子裡當觀賞物養了?」不用在意別人?呵呵,他在的時候還好,可當他不在時呢?又常常出任務,一年到頭沒幾天在家,別人就算了,就連親戚也開始說了呢?
沒有人受得了的,被所有人不看好,全世界似乎都與他們作對,隱藏在幸福背後的隱患一一現出,打得人措手不及,而最該陪同他的人,卻長年不在家,加深了謠言的正確性。
童話故事最後,不會告訴你,王子與公主的婚後故事。
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了,都是騙人的。
「你可以滾了。」褚冥漾冷聲道。「最好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褚……」冰炎發楞,他說錯了甚麼?為什麼會徹底惹怒了褚冥漾?
「對了,你說再多都是無用的,不要拿空頭支票蒙我,我不會被你感動到,更不會因你說過去的事情來跟我懺悔而心軟。」他看著眼前曾經英姿煥發的人因為他的一席話顯得更加頹廢而狼狽。「我似乎一直忘了告訴你,我喝了忘情水。」
所以,一切的愛、恨、嗔、痴,都離他遠去,這個人,與他經歷過的這些事,都與他無關了。
孟婆湯喝下,便是前塵盡忘。
一碗忘情水,便是忘卻了心中情之最深的人。
即便是一瓶有著瑕疵的忘情水,也夠他抹去了與對方的情感。
對褚冥漾來說,只是有這個人,他認識他,卻沒有太深的感情。
腦袋裡與對方的記憶,對他來說就是在看一本書,經歷的人是他,也不是他,他在戲中,卻也是戲外看戲之人。
「忘情……水……」冰炎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他愛最深,最不能放下之人,只覺得天崩地裂。
忘了,都忘了……
愛也好,恨也罷,這個人,寧願將與自己有關的人事物通通遺忘。
原來,真是傷他至深處。
可他卻天真的,想挽回,想回到從前,想再次擁有。
他冰炎,憑什麼?他何德何能,要對方既往不咎,重新與他開始,就為了他自己的貪心。
「是啊……忘情水。」褚冥漾有些感慨,精靈深情,寧願記著愛人一輩子,惦念一輩子,痛苦一輩子,一生就活在過去的回憶中,每天的緬懷過去,等待死亡,甚至希冀著回歸主神懷抱,卻不願喝下一碗忘情水,重新開始一段新的人生。
這就是專情,這就是深情?
若看在死去的愛人眼裡,這是專一了?看著對方痛苦的活著,真能安心離去了?
「你把我,完全,遺忘了?」冰炎艱澀開口,眼裡滿滿的痛楚。
看著他這副樣子,褚冥漾差點噴笑,現在做這種姿態有什麼意義了?「並不是。」在男人眼底升起一束希望時,褚冥漾無情的扼殺了他。「我記得你,卻沒有對你的一丁點感情。」他聳聳肩。「對我來說,你跟一個陌生人沒兩樣。」
是啊,一個陌生人,沒有對他的任何感覺。
就只是個擦肩而過的過客。

陌生人……到頭來,他們竟成了這般。

褚冥漾只想掰開這個半精靈的腦袋,看看他的腦迴路是怎麼想的。
解釋?解釋在多又有何用呢?
傷口已然劃下,又想重新撕開,看看裡面的情況嗎?
褚冥漾不是不想聽他解釋,他只是懶了,懶得他說再多的謊言去填補。
他的話,又有幾分能信呢?
不想再賭,被騙,一次就夠了。
真是想彌補,或者想解釋,求得諒解都不在重要,他不想再跟對方有牽扯。
每每想起那個人臉上萬分悔恨的臉,褚冥漾只想一巴掌上去。
假惺惺……
褚冥漾可記得清清楚楚,讓他相信冰炎坐實了外面養小三的謠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甚至,連他自己也親眼見過。
那畫面,便是多想起一眼,都能讓他心口撕裂。
不是不相信,而是他眼見為憑了,還有多餘的話語去做無力的解釋嗎?就算看到的並不是真的,可累積愈多的虛假,他還能奢望那些都只是假象嗎?
他不傻。

褚冥漾想,他會記得那鮮血淋漓的一天,每每望著留下的疤痕,都會再次的感覺到那種痛,時間都刷不去深刻在腦海裡的殘酷。
那天他跟大學友人約在一家高檔餐廳,雖然費用高了些,可架不住是人家的家族企業。
他因為無所事事所以去了早,然而,卻因此看到了令他心碎神傷的一幕。
那是一個男人,跟一個漂亮到極點的女人,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走在一起便江浙餐廳提高了不只一個層次。
『……』褚冥漾愣愣地看著那兩個人談笑風生,甚至那個在他面前都難得對他扯開那麼明媚的笑靨的愛人,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甚至連偽裝都不做,這麼大喇喇地帶著另一個毫無關係的女子動作親密不已。
褚冥漾想不了那麼多,他甚至連拿出手機,打給對方確認都做不到,興許心底隱約知道,就算打了,對方也不會接,又或者會告訴他現在很忙在出任務什麼的,每次都是這樣不是嗎?
他失神的看著兩個舉止親暱不已的兩人,沒有躲,也沒有進去友人們提前通知過的包廂,他就像個被控制住的木偶一般,手腳僵硬的站在那兩個人的桌前,吶吶道:『亞……』
一瞬間光線的轉變便引起對方的注意,更別說他開口後了。
『……』那女人的目光由一開始的厭惡,剎那變幻,顯得和善溫柔,聲音柔軟嬌嗔:『殿下,您不處理嗎?』
『你怎麼在這?』冰炎蹙著眉,語氣盡是不悅的質問。
『我……』他已是一個字也說不整了,眼睛用力眨動,卻是擠不出一滴淚水,乾滯不已。
血色的雙眼裡浮動著怒意,冰冷得刺痛一個人的心靈,他安撫了下身邊以些許產生不滿的女子,張口便趕人。『你先回去吧。』
而後也不多說,放著已經吃得差不多的一桌食物,挽著女子的手,雙雙離去。
『……』轉身的瞬間,褚冥樣看著那女人眼底的驕傲與得意,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而那個應當安撫他,給他解釋的人卻這麼跟著另一個人雙宿雙飛。
褚冥漾不用想,明天守世界的八卦頭條會寫得多難聽了。
他站在原地,身邊的人來來去去,隱約都給他的過一個同情的眼神,而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兜裡的手機已經在響了,他不理會,關成靜音,抬步便轉身離去。
跟在那兩人身後,褚冥漾想他不必這麼賤,居然這麼自虐的又隱身跟了過去,可他想親眼見證,就算下一秒會墜身地獄。
他有把握不被冰炎發現,用妖師之力,或者他手把手交給他的法術,就連對方也不知道吧,他竟然會到了今天這個實力,還是打定主意他沒有那個膽?真是完全的小瞧了他。
褚冥漾一路跟隨,聽著他們肉麻的對話,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你真的很賤呢,不是嗎?
『殿下,不用理他嗎?』女人無辜又天真,可眼底的算計卻難逃他眼。
『不需要。』冰炎說的是雲淡風輕。『不過是個跳樑小丑。』
『你們可是有共享契約呢!』共享契約……眼底畫過一絲凶狠,在看回去時竟澄澈不已。
『嘖,無所謂,能訂就能解。』
『那您什麼時候才跟他解呢?別讓我等嘛!』女人抱著冰炎的手臂晃著,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過段時間吧,總得給妖師那邊一點面子。』紅通通的雙眼是平淡又無情。
『嘻嘻!』終於得到承諾,女人開心不已,語氣飛揚道:『那我等著,別太久唷!』
『當然了。』輕刮了下女人小巧的鼻頭,冰炎語氣寵溺。
『話說回來,』語氣一轉,他好奇疑惑的問了,『殿下,您為何跟妖師訂婚呢?』明明就沒身材沒臉蛋的,還不能生孩子,更別提對立的場面了。
『……』冰炎沉默了一會兒,在對方愈來愈不滿的表情下,有些遲疑,低沉道:『大概……是操起來舒服吧。』
這個話題很快被蓋過去了,褚冥漾聽完冰炎說的那一句後,便是雙腳再也挪不動分毫,愣神著看著他們消失在眼前。
操起來舒服……呵……呵呵……哈哈哈……
『……』淚如泉湧,只消他冰炎一句話。

他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不去看手機裡那一長串的來電與簡訊,無視友人們的關切將自己關在家裡。
他在等,等那個人回來跟他做解釋,就算欺騙他也好,他只想得到一個答案。
可是,他等了七天,卻連一個人影,一封簡訊都沒有收到。
布滿血絲的雙眼乾澀,濃濃的黑眼圈領土擴張到眼袋下方,他忽然覺得他這幾天食不下嚥,睡不著覺,就守在客廳想第一時間見到那個人,給自己解釋簡直就是個笑話。
一個月後,那個人終於回來了,帶著一身濃重的酒氣。
『褚。』冰炎開門進來,繞過玄關一眼便看見在客廳看電視的褚冥漾,他想也不想的撲了過去將人抱在懷裡,細細的親吻他冰涼的臉頰,挾著耳珠親暱舔吻。
『……』褚冥漾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視,最近他開始迷上了宮鬥小說,進而影響他去看相關影片。看著裏頭的女人鬥來鬥去,為了一個男人拚的死去活來,牽涉到朝中大事,影響著前朝局勢,不得不說,他心中是非常微妙的。
『褚,怎麼不理我?』冰炎不滿的蹭著他的頸窩,一揮手便把電視關上,『還在鬧彆扭是嗎?』他語氣輕鬆調侃,壓根兒沒注意到懷裡人那不尋常的表現。
『我沒有。』
『騙人。』冰炎張口便吐出酒氣,勳呼呼的,連旁人都能聞著醉倒。
『……』褚冥漾沉默了,眼底冰涼。
事到如今,還想來解釋什麼呢?
『那是誤會,褚。』冰炎說著,手便不安分起來,開始撩起褚冥漾的衣服往內裡探去。『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那個女人被懷疑,我是去臥底的,不要生氣,我跟他之間甚麼也沒有。』
『喔。』騙誰呢。
『你不相信我?』他聲音揚起,瞪圓了眼,就像褚冥漾不該懷疑他一般。
『我沒有。』
『褚,你聽著。』他認真地盯著對方,想從他的表情得到一些資訊。
冰炎又說了一大堆,褚冥樣只是默默聽著,偶爾回復一兩句,大約是說任務,也有說那女人的事情,很雜,可他還是靜靜聽著。
他愈聽,眼裡的溫度愈涼,而嘴角被冰炎逗笑的弧度也愈發的詭異。
不要再說了。
一個月以後才說,真的來不及了。
冰炎嘟嘟囔囔,抱著褚冥漾說了好多話,就像是把這些缺失的日子藉由這樣補足,手下的動作也絲毫沒有停頓,幾乎到頭後,懷裡的人也被他扒光了,赤條條的宛若新生的嬰兒。他熱烈的擁吻著褚冥漾,布滿厚繭的手掌在那具身子四處點火,『褚,給我,給……』
迷醉的氣氛在冰炎轟然倒下後嘎然而止,褚冥漾推開還壓在他身上的男人,任由他因著力道咕嚕嚕的滾下沙發,腦袋還重重的砸向桌腳。
『……』他嘲諷的勾了勾嘴角,這個驕傲的人永遠不會想到,他以為懦弱的人會成長到今天這一步,甚至能調製出讓精靈中招的迷藥。
獨自一個人守著這棟空蕩蕩的屋子實在太過無聊,十年多,夠他將那個人的磚塊書翻遍了,雜七雜八的書籍被他翻了個遍,就連偏門到如此地步,只存在於殘簡中的方子都讓他找了出來,光是這東西,要弄死這個負心人便有千千萬萬次了。
可惜褚冥漾不會那麼做,他,捨不得。
當真捨不得。
放不下。
『亞,你是我的……』褚冥漾低聲說道,隱約中帶著哭腔,他將昏迷的黑袍拖進了臥室裡,把他同樣的扒光,逗弄他的性器,把他弄起來後便直接坐了下去。
我的……他低喃,聲音幾不可察。
現在,你是我的,不會去找其他女人,不會再有那些下三濫的留言,不會在消失好幾天。
血……沿著交合的部位流下,沾染上冰炎挺立的性器,流淌到床單上。
血腥,卻溫柔。
『亞……啊啊……學、長……』褚冥漾哭泣呻吟,累了便停止,力氣回復了便繼續上下起伏,控制著整場性事。
最後,他哭暈在男人懷裡,體內,甚至還插著一根勃發的性器。
夜半迷藥退了,他又被冰炎強迫得不得不醒來,陪著對方荒唐,體內被一股股濃濁侵占,逃不開被做暈的下場。
--隔日,迎接他的又是一室荒涼。

人傻,總該有個到頭。

「拿去吧。」洛安拋了個金色木牌子過去,上頭偶爾浮現過幾條金色流光。「別鬧大了,最近那邊跟天庭鬧得緊。」
「謝了。」緊握手中通行令牌,冰炎一臉躊躇滿志,簡直讓一邊的夏碎看不下去了。
「冰炎,確定要闖?」他每天看著好友一天精神萎糜一天精神勃發,簡直要暴躁了好嘛!看他做著一件件根本是無用的傻事,令人不得不偷笑卻又覺得辛酸。
原來那個意氣風發的黑袍也會有這一天。
「總要試試。」忘情水的藥性,解藥還得回到地府去找,雖然得到的希望渺茫,卻也值得他去一試。市面上不是沒有,但已經到了有價無市的稀少程度了,近些年更是不曾聽說過在任何一家拍賣會出現。
畢竟沒有人會無聊到喝了忘情水又回頭找解藥。
「你沒想過就算費盡千辛萬苦漾漾也不願意喝嗎?」不是他故意要打槍,而是這兩人磨阿磨,磨了都快一年了還是止步不前,他都覺得無望了,冰炎卻依然努力不懈,誓言要用行動打動真心。
「……」眼光瞬間黯淡,他不是沒想過會這樣,但,他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好了吧,他情商難得有漲,這是一件好事。」洛安適時出來調解氣氛。
「……」莫名又覺得膝蓋中槍。
「嘛!」夏碎攤手。「祝你好運啦!」雖然到現在他已經不看好了,但是,機會是人創造的嘛!

冰炎拿著到手的通行證,幾乎毫無阻礙的進了冥界,西方冥界跟他們比較有接觸,而東方即是少之又少,他一路走來若是沒有經過偽裝,必定是眾目焦點,連盤查都不必了,直接請過去喝茶,看看到底是為了任務還是其他甚麼陰謀論來著。
忘情水是孟婆湯簡化而來,他甚至在出入口處看到有專賣店在擺設,一瓶忘情水忘盡今生摯愛,保證渣渣下跪哀求挽回都不會回心轉意,大部分是有期限的,純屬惡作劇,而無期限的必須要經過私底下的交易,但看來看去,就是沒有人在賣解藥。
就連一邊販賣各地獄刑具紀念品的店,都有相應的解除道具,比如拔舌地獄會附贈一罐藥水,喝了舌頭會長出來,不用親臨地獄就能享受一把地獄十八層一街遊,保證畢生難忘;又比如針的與會贈送一瓶藥膏還有一盒創可貼……扎完了繼續扎。
冰炎毫不留念的走過人聲鼎沸的地獄專賣店商店街,直奔冥府中心所在。就他所知,孟婆湯又稱忘情水,忘情水的主要材料為冥界禁地,一顆生長了萬年的無根樹所出,主要材料便是無根樹的葉、彼岸花曼珠沙華、忘憂草、斷腸草和忘川水,而孟婆湯多了一味材料,便是無根果的果實碾碎,使人忘卻前世今生的愛恨貪痴,重投一世。
一晚孟婆湯,忘卻前世今生。
而他們的解藥,便是無根果的果肉。
無根果珍稀,除卻作為孟婆湯材料的果實,他的果肉能使修為大增、延年益壽,為一大聖果,每每結果總讓天地兩界為之瘋狂,與西王母的蟠桃有之一比。
他要闖人家聖地偷人家果實當人不能大喇喇地進去,又了手上這木牌也不過是方便些,但最終還是要倚仗他的實力。幸虧事前有從公會買一份冥界地圖。

一路走來,順利異常,這大概多虧他有先走一趟時間交際處?禁地裡沒有其他閒雜人等,只有一棵垂垂老矣,不起眼的樹,樹上果實零落稀少,冰炎訝異了下,沒想到無根樹竟如此普通。
他趕忙上前欲摘取一顆,只是在快碰觸到時,被一到看不見的東西給隔離起來。

『何人來也?』

一到蒼老遒勁的聲音從腦海傳來,冰炎神識有一絲恍惚,差點就著了道。趕緊鞏固意識,他戒備起來,就說怎麼順利成這樣。
「你又是誰?」他瞇了瞇眼,左顧右盼渾身蓄勢待發。
那聲音哼笑了聲。

『在爾面前。』

冰炎訝異了下,竟然是無根果樹。
定了定心神,他斟酌了下語言,說:「我有事相求。」
又是一聲嗤笑。

『莫不過是為了無根果而來……爾去吧。』

「您不給,我不介意用搶的。」一瞬間惡霸本質又跑出來了,他等不了太久,就算會得罪人也無所謂。

『呵,無知小兒!』語氣是不屑又狂妄。

「我要他來救我的愛人。」眼神有片緩的黯然,冰炎緩緩說道,如果搶不到,大概他得從手中有無跟果的人手上搶了。

『哦?何故?』

「他喝了忘情水。」如果他不喝,是不是等他回去後還有那麼一絲的機會挽回?冰炎不只一次這麼想。然而如今,他那些妄想都化為了泡沫,褚冥漾一次次無情的拒絕,打碎了他所有的僥倖。
大概在他心目中,是希望根本沒有他了吧。

『呵!若非自願喝下,忘情水又豈會產生效果?回去吧,吾不會給你。』

冰炎的表情有瞬間的脆弱,可下一秒又堅定起來,這些日自備打擊慣了,心靈上的抗打能力升的不是那麼一兩點,他握緊拳頭,目光堅定不移。「他仍未忘了我,在怎麼樣也得一試。」
可拿到之後呢?褚會願意吃嗎?他就連見自己一面都不肯了,還是他死纏爛打才黏了過去。
揮去那些不確定,他逼自己往前行,總得做過後才知道不是嗎?

『……倒是有趣。』居然喝了忘情水還能記得人,這得多深的愛戀?

大概就連活了萬年的無根果樹都想不到,有一天會出現偷工減料的忘情水,為了暴利,商人甚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請給我一顆無根果。」

無根果樹的枝葉無風搖擺,下一瞬,醫科乾癟的無根果被扔了出去,冰炎快速的伸手接下。

『小子,讓司陰君多給我送幾罈好酒來!』

「……」冰炎的臉色瞬間黑了,前面都是在整他吧。
既然一開始就要給,何須跟他囉哩叭唆這麼多?!

「聽說他到冥界去尋無根果了,漾漾,你怎麼說?」然興味地看著正在搗鼓魔藥的小表弟,無可至否的是,那隻低情商精靈收藏的書非常多樣完整,從漾漾那裏再偷師過來讓他受益良多。
褚冥漾奇怪的瞅了白陵然一眼,拿出一小瓶冰藍色的液體加入正冒著綠色泡泡的詭異藥水內,下一個瞬間,便看那噁心的藥水褪變成金銀色的濃稠液體。「跟我無關。」他輕鬆道,根本與他無關不是嗎?
「哪,如果他拿來要讓你吃了解掉忘情水呢?」然笑咪咪地問著,不能說死了是他根本不光明正大的來,而是偷偷讓漾漾吃掉就得不償失了。
雖然他不覺得現在的小表弟會這麼「稚嫩」的讓他得逞。
褚冥漾挑眉,拿來了又怎樣,他不必去在決定絕了這段情後又犯賤的想重來。「不理會他啊。他以為他是誰?」
「嗯。」然滿意的點頭,這才對,就是要給他多一點障礙,最好讓漾漾永遠都不原諒他懊悔一輩子。
平等契約雖說被解除了,但他的效力還是有,漾漾因為他所以擁有比常人更多的生命,說不定親眼看著親人一個個老死他的外貌仍然依舊,承受這種痛苦的來源都是由於那隻蠢精靈,這就算了,他還讓漾漾傷心絕望,簡直不能再渣了。
他都想學著族內一個活力充沛的小蘿莉說,黃瓜不潔,剁掉!
即使他覺得以那隻精靈純情的程度看來,他從頭到尾就只有漾漾一個。
「褚!」
此時,門外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興奮呼喚,都不用出去看就知道是誰了。
「……」褚冥漾輕促著眉,心底暗道陰魂不散。
反而是然悠悠的說了句:「說曹操,曹操到。」
「褚,我……」冰炎興奮的踏進店內,下一刻,再度被透明的屏障給阻攔在外。
「滾出去。」他面色冷凝的命令,在聽然說他拿到無根果一定會拿來讓他吃下,解掉忘情水,不知怎地心中竟有股說不出的鬱悶,這種感覺跟冰炎在跟他說以前的事時常常出現,尤其是看著記憶裡的畫面與冰炎說的有出入時,他會一邊諷刺,卻又不得不油然生出一種到不清說不明的期待。
很怪異……他根本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就算去醫療班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麼,除了那瓶有瑕疵的忘情水效用比較讓人感到興趣,紛紛有商人前來詢問,想做出另一種忘情水來販售。
褚冥漾記得那些被當成特殊紀念品的忘情水效用並不長,大多是用於惡作劇,雖然也有那種永久的,但是不好找,可能幾百年才能出現一瓶,甚至都沒有。他不清楚然給姊姊給他的是不是有期限,但依他們的性格大概是不會找那種沒用的,所以他喝下的很有可能是屬於永久效用,但是又不完整,只能忘記對他的感情,卻還是記得當初的記憶。
「褚,我找來無根果了。」冰延稍整面色,強壓下心中的興奮,緩緩說到:「褚,我知道你大概不會願意吃下,但……」
「既然知道我不會吃,你還來廢話甚麼?」他開口就是嘲諷。來被虐的吧?黑袍真是壓力大到心理變態。
變態是種病,得治。
「呵……」冰炎無奈苦笑,真是連一面子都不肯留給他呢。整理一下思緒,他張口緩緩道來。「我想補償你,想重新來過,雖然,我也許還是不了解,我錯在哪裡,到了甚麼地步,讓你寧願傷害自己,背負毀約的烙印,也要從我身邊離開,可是,我還是想讓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夠改過自新。」深吸一口氣,他酸澀的看著那依舊面無表情的青年。「我不會逼你吃下無根果,也不會暗中使手段,我希望你能心甘情願地吃下他。」
冰炎恍惚中忽然想起了,無根果樹所說如非自願喝下,忘情水又怎會有效果,因為希望忘卻這段感情,因為放棄了這段感情中所有甜美與酸楚的情感,所以忘情水有用了,他讓褚冥漾遺忘了曾經對他的所有情感,讓他成為了過去中的一個相識的陌生人。
那,如果褚冥漾不是自願吃下無根果,那也許也無法發揮無根果的藥性了吧。
冰炎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自罪自受,呵……
「……」褚冥漾挑眉,忽然轉頭看像白陵然。
摸摸鼻子,然自然知道這是要趕人了。頗具深意的看了兩人一眼,他走出店外張開傳送鎮。「我先回去了。」
白色光芒很快消失,褚冥漾稍微探查了一下附近沒有閒雜人等後解開針對冰炎的隔離結界。「進來吧。」
「……」瞠大雙眼,有些不敢置信,冰炎心中竟然又有了一些期待。

他記得,這個人曾不只一次的來到這兒,告訴他那些與他記憶中多有出入的事情,比如說,他當著自己的面,挽著一個美麗女子扔下他一人。任務,都是任務,明明只是一段無關於他的記憶了,卻仍然感到那種心灰意冷的絕望。
一個被懷疑的家族,用那女人作為切入點,陪了她一個月,這期間一句解釋都沒有,回來後便一身酒臭味,混著香水,抱著他說些似是而非的辯解,然後便是壓著他想胡來。
令他感到可笑的是,他這終於知道,為何他會那麼努力的出任務,不只想挪出空閒時間帶他出去玩--雖然大多時候,都會在床上消磨完這段假期--也想減少他們之間的紛爭,可可笑的是,那些紛爭,雖有一部份是他想不開無理取鬧,可他卻一句話也不說,便按著他,繼續著殘忍的侵犯,不顧他的意願,無視他的反抗。
褚冥漾很想嘲弄對方,造成這麼多誤會,連他都懷疑其中的真實性了,真當他這麼蠢嗎?
「……」他冷眼看著進到他店裡有些侷促不安的男人,在心底冷笑了聲,那表情竟然帶著些許期待,就像個即將出去郊遊的小朋友般。「你想讓我吃下無根果?」
「你願意?」冰炎瞬間雙眼發光,隱約有些期待。
褚冥漾挑眉,這表情出去說是冰炎殿下恐怕都沒人相信。
「我可以答應你吃,但是……」他無視冰炎閃閃發亮的目光,張開手,默念一段咒語,手掌上瞬間發出光芒,一顆流光竄動的光球便出現了,隱約有些影像出現在其中,忽閃而過。
「甚麼?」
「這是我的記憶,看完它,再由你決定,我不會反對你的決定,你,敢嗎?」嘴角抿著一抹冷笑,褚冥漾問著,這些記憶是他這樣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存留的人看了都會動容,更何況,他還是其中一個當事人。
「……」冰炎神色黯淡的看著那顆球,呈現著絕望的鐵灰,他閉了閉眼,伸出手。
即使,這作法,會讓他再一次撕心裂肺。
記憶凝結成的球很快就融入了冰炎的手掌,他神色平靜地閉上眼,看著那浮現於腦海的記憶。
前一刻,他看到的是他們還曾經幸福地在廚房裡細語著,親暱的互餵對方,報載一起笑鬧著;可下個瞬間,便看那些畫面如鏡面破碎,化為孤身一人的殘影,在屬於他們的房子,孤單的抱著自己縮成一團,或者一人坐在餐桌旁看著那一桌豐盛的飯菜,機械的隔幾個小時便端去加熱,天亮時,麻木的將所有餐盤扔進廚餘桶,日復一日。
在他回來的日子,便在他身下乖巧的任人玩弄,可他的臉上,卻什麼表情都沒有,只偶爾露出脆弱的悲傷,淚水像斷線的珍珠滾落。在醒來的早晨,盯著他曾睡過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想回憶著他在時的溫暖,然後,慢慢的趴下,伏在那位置失聲痛哭。
再一次又一次的反抗無效,褚冥漾學會了順從,將自己當成了最低賤的妓女,就像冰炎看他的眼神,在他像個白嫖客離去後,進到浴室焦躁地將自己洗乾淨,脆弱絕望地哭著喊學長。冰炎清楚,這聲學長喊的絕不是他。
還不抖冰炎錯愕褚冥漾為何認為自己將他當成妓女,他便看到那令他瞳孔緊縮的一幕,他根本沒想過,褚冥漾會跟在他身後,聽見那些他應付那女人的話語。
『大概……是操起來舒服吧……』
他沒有想過要讓這句話被他聽見,可他聽到了,該傷多深?
冰炎多想嘲笑自己的愚蠢,可再多說甚麼也無濟於事了。
他已經聽見了,認定了,不是嗎?
凝結的記憶非常多,可看完也不過是一瞬的事,可笑的是,初時的美好總破碎的太快,在後來洶湧到來的孤單悲絕被瞬間擊潰。
「……」冰炎睜開眼,佈滿紅絲。
他從來不曉得,自己在褚冥漾身上造成了多少痛苦,他以為……他憑什麼這麼以為呢?
「如何?」褚冥漾瞇起眼,似笑非笑。
「褚……」衝上前,冰炎張開雙手想將他擁入懷裡,可對著那雙平靜無波的雙眸,以及回想到他看到的畫面,竟是處在那兒。
他還有資格擁抱他嗎?
沒有。
沒有了。
他,不配。
「還想我吃無根果嗎?我不會拒絕。」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冰炎默不作聲地轉身離去。
他憑甚麼要求褚冥漾回想起那些呢?光是記憶已如此痛苦,如果情感回來了,那豈不是讓他重新痛苦一次。
放手嗎?
冰炎不想放。
可是若會造成褚冥漾的痛苦。
他不得不。
「……」看著煩人的傢伙終於離去,褚冥漾悄悄地嘆了一口氣。
結束了。
終於能結束了。
可是……
他摸著自己的臉頰,濕潤一片。
心中悶悶的,他抿起唇,轉身進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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