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身邊有著幾個鼎力助手。

名為藥寺師夏碎的日本黑道世家私生子,專職著娛樂與博弈;

密醫提爾與九瀾,專屬治療與器官販賣的副手,一個是曾犯下國際間扒下人皮做雕花的變態醫生,另一個是喜愛摸走病人器官的人體收藏家;

夏卡斯,著名的洗錢專家,另外掌管了討債公司與放高利貸;

阿斯利安,與歐洲貴族聯手,遊走於邊緣地帶的狠腳色,靠著他躲避了許多警方的追殺;

奴勒麗,著名人蛇販子,旗下掌管了大部分的情色事業,另外還有許多如在金三角種植大麻、製毒、管理航線……等。

而身為這些人的頭領,掌控著半個西西里島,堪稱黑手黨帝王的男人,人們都敬畏的稱呼他為:冰炎。

一個握有常人無法想像的龐大勢力,站在權力巔峰的男人。

他是道上的傳奇。

是西西里的夢魘。

十七歲上任伊始,歷經無數拚搏撕殺,幾番權力更迭,他所掌控的帝國在縝密的運作下急遽擴張,直至今日,整個義大利半島幾乎籠罩在他的陰影下。

為了遏止這股勢力,組織部屬了十多年,折了無數人馬在裡頭,依然沒能成功拔除這顆毒瘤。

在這冰冷數據後可怕而無聲的犧牲中,有人退卻了,提出了放棄計畫的提議,懦弱的想著至少近些年他手段平穩了些,只要未造成重大傷亡便隨他去。

直到——

褚冥漾的出現,讓組織看到希望的曙光。

計畫在鷹派強勢的推動下繼續執行。

他是破獲了許多恐怖攻擊與擒獲著名黑道勢力的警界新星。

他被私下譽為警方最後的希望。

潛伏五年,雖經波折,差點導致一切前攻盡棄,可最終他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回到了正軌。

組織堅信他們的計畫即將獲得成功。

從扶植褚冥漾爬到今天這個地位,已將冰炎的罪證流出了許多,但至今仍都按兵不動也只是想等待最佳時機,一舉擒獲!

 

「……」不著痕跡的將用特殊藥水寫滿了密碼的白紙揉成團狀扔進垃圾桶,褚冥漾等著宅裡的人將垃圾帶出的時機,最近網路被嚴密監控,他不能動作太大。

連續幾宗毒品交易被破獲,他們不謹慎不行。

到了今天,褚冥漾心知自己已無路可退,稍有差池,將滿盤皆輸。

最近一宗交易是在他手上暴露的,懷疑到他頭上不是不可能,他只能盡量將自己撇除,卻無法完全置身事外。

褚冥漾記得有位前輩也是被派遣至毒品交易,可惜每次到他那兒時總被扣查到,因此被列為懷疑對象。

最後原形畢露了,那位前輩死得非常悽慘。

輕搖頭,甩掉內心隱藏的不安,他走到落地窗邊,垂眸俯瞰腳下占地極廣的莊園。

到了這個地位,他也擁有了住在主宅的資格。

……」漠然地注視下方進進出出的黑衣人,褚冥漾忽而產生將他們全一槍蹦掉的衝動。

可惜不行。

再等等。

這些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無法容許有任何漏網之魚逃脫這張大網。

 

今日人員進出得雜,主要是與西亞反政府組織對接的的軍火交易。

數量龐大,需要冰炎親自坐鎮。

褚冥漾看著被人簇擁著出了大門的幾輛黑頭車,嘴角不經意的揚起一抹嘲諷笑容。

這次為避嫌他拒絕跟行,但他倒是要看看,這次交易會有多少人落網。

哈!黑暗的帝王?

總有一天他也得接受司法的審判,被正義制裁,為那些無辜的性命賠罪!

褚冥漾平靜地想著,捧起桌几上傭人早已準備好的蜂蜜蛋糕,沖了杯紅茶,翹著腳心態輕鬆的品飲。

 

時光飛逝,溫煦的太陽逐漸西下,開出大門的幾輛車子紛紛回到主宅,只是進出的數目有所差別,車子周圍甚至有著幾個彈孔,說不出的狼狽。

……」褚冥漾睜開眼,沒有半分惺忪。

過人的聽力讓他聽見了樓下的爭吵,被吵醒的憤怒剛要升起,在意識到這些人吵鬧的緣由時,嘴角瞬間勾起一抹似曾相似的諷笑。

看來抓捕進行的很順利。

黑道帝王親自出馬,卻敗得一蹋糊塗的場面可真有趣,就不知那男人是否也在這次栽了個大跟頭。

可惜了。

褚冥漾可不相信對方能這麼輕易就被逮捕。

……」站起身子,他筆挺地立足於全身鏡前目光平靜的看著鏡中倒映的自己,漆黑的瞳孔變幻莫測。

鏡中的他,是短短五年爬升到冰炎身邊的得力手下,是雙手染盡同伴鮮血的劊子手,是與惡魔共舞的狂徒。

將睡翹的的頭髮按回原位,換上另一身熨斗燙得整齊的西裝,褚冥漾打上領帶,帶上金色無度數的眼鏡,一身閒適的來到大廳中。

在此之前已有下屬滿臉憂慮的上樓傳話,說BOSS要宅子中的人都下去集合,不知有什麼大事。

褚冥漾歪頭想了想,也不過是那樣,交易失敗了,不是找出替罪羔羊,便是揪出源頭處置。

這次交易不是由他負責,他也沒經手半點,理應不會懷疑到他頭上。

然而那股不知來由的不安卻始終在內心縈繞。

 

 

大廳內劍拔弩張。

在外有頭有臉的頭目此刻一個個爭得面紅耳赤,若非頂頭BOSS還坐在首位,怕不是連槍都得拔出來。

褚冥漾眉毛輕揚,目光不經意掃過底下人群,迅速分析現下情形。

開始審訊了?

不,還沒開始,少了幾個人。

從樓下出現嘈雜聲至今,最多半個鐘頭。

應該還……

「喀,喀,喀。」皮鞋踩在木製的旋轉樓梯上發出規律的聲響,一瞬間將眾人視線吸引過去。

「不愧是明洋大爺,還得三催四請才肯下來。」樓梯下一名金髮男子陰陽怪氣道。

無視此刻氣氛詭譎,他不緊不慢的踩著優雅步伐緩緩下樓,瞥眼眾人臉上或陰沉或猙獰的表情,內心毫無波動。

……」途經最先出聲的金髮男子時,他也沒對對方的挑釁發難,似笑非笑涼涼的朝他睨了一眼,望向大廳中聚起的人們。

頭目們基本都到了,soldato寥寥幾位,分散在大廳邊緣負責警戒,兩位甚少露面的顧問一左一右站在冰炎身後,中央,一個看不清身形的人蜷縮在地。

褚冥漾目光迅速鎖定在被圍在中間,銀髮紅眼的俊美男人身上。

Don。」

快步走到男人面前微微傾身,視線劃過對方被包紮起來的手臂,褚冥漾恭敬又疑惑望向男人陰晴不定的俊臉。

「嗯。」男人不鹹不淡的應了聲,眼神甚至沒有分一點過去,抬手示意身邊的人。「帶上來。」

褚冥漾退到一邊,臉上依舊維持著處變不驚的恬淡笑容,打量著眼前蜷縮的身影,從記憶中找出這人的身分來歷。

有些眼熟……腦海中的人像迅速定格在一位褐髮藍眼的影像,褚冥漾確認眼前人身分及過往。

是負責這回交易地點與路線的人。

他瞇起眼,不動聲色的打量對方,臉上揚著可與笑面狐狸藥寺師夏碎比擬的完美微笑,思考這回冰炎會怎麼處理。

畢竟,下方這位可是幫派內的老人。

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能這麼順利過度最艱難的合併期,坐穩王位,還有對方一份心力在。

Sea,看看。」

思緒被打斷,褚冥漾下意識的上前一步,看清了被拖上來的人。

……!」瞳孔瞬間瑟縮,他皺了皺眉,迅速平復胸腔中劇烈跳動的心臟,略帶遲疑的問:「Don?」

「覺得眼熟嗎?」冰炎唇角勾著一絲不明顯的笑意,眼神冰冷至極。

這明顯的反差讓褚冥漾的心情瞬間盪到谷底。

「是布魯克斯先生身邊的soldato。」他回答,臉上表情依舊平和。

「我以為,你同他會熟悉。」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男人如鮮血浸染的瞳孔不帶情緒的對上他。

「您的意思是?」

「呵。」男人沒回答,話鋒一轉。

「這兩個叛徒,由你處決吧。」,

「是。」

「弄死後,記得扔到ICPO總部前。」手指節奏性地敲著沙發臂,他眼神輕蔑的睨著地上奄奄一息的二人,唇角勾起了個血腥微笑,似乎想到甚麼令人愉悅的畫面,指尖落下的速度加快了,敲著急促而無聲的樂曲。

「是。」褚冥漾將目光轉向地上男子,內心有些隱密的不適。

「不問問為什麼?」

「屬下不敢。」

「呵……」男人輕笑了聲,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歪著腦袋偏頭看他。

面前青年面容清秀,穿著一身手工定製西裝,底下包覆的肌肉線條流暢,每一塊都暗藏著驚人的爆發力,與外表的文弱半點扯不上邊。

此時此刻他歛眉低眼,站姿筆挺,一副唯命是從忠心耿耿的模樣,看著著實無趣得緊。

冰炎有些索然無味的輕嘖了聲。「行吧。」

「屬下現在就去執行?」

「不用。」男人揮手,紅眼不知為何忽地瞇起,語氣輕揚,暗含了身邊熟悉他的人都能聽出的惡意。

「再看看這個。」冰炎緊盯對方,不放過眼前屬下任何一點表情變化,男人稍微揚了揚下巴。「東西拿上來。」

「這回,總熟悉了吧。」他問。

幾張揉得稀巴爛的廢紙被下屬恭敬的盛放到他手邊,冰炎輕挑眉,將那幾張紙扔到褚冥漾腳下。「還認得出這是什麼嗎?」

「……」褚冥漾心驚,斷是不敢將紙撿起。

他沒料到,處理這棟房子的「清潔人員」竟會露出破綻。

難道組織裡的人出了問題?

這猜測讓他渾身發涼。

想起近日被清出去的人,褚冥漾指尖微顫。

壓下心中不安,危機當前,他絕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組織已準備多年,時至今日即將收網,不能自亂陣腳,稱了敵人的意。

「好奇這張紙上檢驗出什麼嗎?」男人心情頗佳,淺淺的笑意出現在那張萬年冰封的冷峻面孔上,卻只讓人更加心驚。

「不知。」他搖頭,臉上適時出現幾分困惑。

褚冥漾有信心,不說書寫的墨水是組織裡最新開發,需相對應的檢驗液才能完全看到裡面的內容,再說那張紙也只是普通紙,真要查也查不出甚麼。

「情報部門檢測過了,上頭寫了些東西,雖然目前還分析不出內容是什麼,但……」冰炎說到一半笑意驟失,朝身邊的顧問下達指示。

不多時一名衰老的婦人被帶上來。

「告訴他,這是從誰房間收出來的?」

「……」婦人未回答,滿是粗糙痕跡的手指顫顫巍巍地往褚冥漾指去。

褚冥漾一瞬間如墜冰窟。

下一秒,他臉色大變,滿身煞氣轉向指控他的老婦人,修長的勁腿狠狠踹過去。「誰給你的膽子栽贓我?!」

Don,請明察,此事與屬下絕無關係,屬下對您的忠誠天地可見。」一腳將年老婦人踹得站不起身,褚冥漾雙膝下跪,烏黑沉靜的眼睛直視男人,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

……」冰炎凝視他,黑色的瞳孔倒映出他的模樣,裡頭沒有半點心虛,彷彿理直氣壯的表示:我只忠誠於您一個人,別無二心。

他忽地笑了,帶著惡質笑容的臉龐依舊無法讓人辨明他究竟在想些甚麼,伸手捏起褚冥漾的下頷,語氣繾綣纏綿:「我當然相信你,你可是我的……

後面的話語消融於曖昧揚起的笑容中,冰炎沒說明白,可在場該懂得都聽明白了話中暗藏的玄機。

最先挑釁他的金髮男子輕「嗤」了聲,表情意味不明,大廳中的幾個頭目面上也出現幾分不自在。

自褚冥漾一年前開始自由進出冰炎房間,這樣的目光便是家常便飯。

他們選擇性遺忘了為了到達這個位置他所付出的一切,所掙下的功績,爬床一詞如附骨之蛆,再也無法從他身上摘除。

作為布魯克斯手下的soldato,暗地裡由他牽線進來,這回身分暴露的高級幹員掩藏在瀏海下的眼滿是不可置信。

他下意識地想抬頭看褚冥漾,最終卻是硬忍下來。

……」褚冥漾垂著眼簾,極力忽視在他臉上磨蹭的手指。

想必今日後,組織也會知道這事了。

說不定連他的立場都會被懷疑。

「既然是汙衊你的,那就由你處置了吧。」冰炎雲淡風清地將老婦人的處決權也交給他。「至於我們的大幹員……Sea,可得好好招待啊。」他笑著起身,拍拍褚冥漾肩膀交代。

「都散了。」

 

 

 


補充

ICPO—國際刑警組織
soldato—士兵
Don—老闆(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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