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唔……嗚嗚……」磨人的活塞運動依舊持續著,褚冥漾的神智卻隨著這毫無止盡的折磨中逐漸遠離。
他弄不清楚事情就竟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
他更不明白,為什麼冰炎會這麼對待他。
脆弱的穴口承受難以忍受的疼痛,施暴者興奮的喘息在耳邊響起,他失神的望著老舊斑駁的天花板,淚痕乾了又濕。
午休結束的鐘聲響起,那鈴聲離得好遠好遠,斷斷續續的,就如他的呼救一樣傳不到他人耳邊一般。
不……就算有,肯定也不敢來吧。
他忽地就想起時常被自己忽略的、總是跟在冰炎身邊的保鑣。
他們無時無刻守在冰炎身邊,存在敢很低,但總會有人待命。
他想到有一次他們其中的頭領來到他面前,請他好好照顧他們的少爺。
他說少爺好了,自有他的好處在。
他想到那些同學說的,冰炎有問題。
他們說,冰炎在轉進他們們班之前就已經換好幾所學校了,原因沒有人能說清楚,但傳出來的都是能上新聞的惡劣事蹟,如今還能照常轉到其他學校,是因為他背後勢力將這些事給壓下來。
那時不明白,覺得言過了的事,在這一瞬間都明白了。
原來……原來不是什麼木訥,不是什麼內向,不是不習慣新環境。
他跟他們,本就不屬於同一個世界。
而他卻天真可笑的想將冰炎拉入群體中。
是他天真,是他愚蠢,是他活該,偷雞不著蝕把米,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最後還……
褚冥漾想到那個跟在他們身後來到冰炎的秘密基地卻沒有跟進來,而是守在外面的保鑣。
他肯定聽到他的求救了。
他肯定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而他選擇沉默。
甚至還會有另一隊人馬阻止他人前來關切,斷了他任何求助的機會。
「嗚啊!」滾燙的液體射入他身體最深處,小腹被大量精液灌出小小的弧度,褚冥漾瞪大眼,被這滅頂的快感刺激得渾身抽搐,意識在這未知的感覺中逐漸遠離。
8.
他安全回到家了。
那場惡行就跟夢一般。
剛醒的時候,褚冥漾甚至以為自己就是做了場惡夢,然而身體一動,一從床上起身,那四肢散架的疼痛感,那從穴口汩汩流出,很快濕了他內褲的精液,都讓他明白,這是真的,他被冰炎給……
「……」看著指尖的精液,褚冥漾臉色煞白。
9.
褚冥漾請假了一個禮拜。
他開始恐懼去學校。
他害怕碰上冰炎。
家人不明所以,問他是不是在學校被欺負了他也不說,只能暫緩逼他回去上學的打算,想著要是一個月後情況沒能好轉就讓他轉學。
第二個禮拜剛過一半,冰炎其中一個保鑣就裝作校方人員前來關切了。
他還假借開導名義,趁著他單獨一人時告訴他:少爺很想他。
那瞬間,褚冥漾如墜冰窟。
可他依舊死撐著不去學校。
他不敢面對冰炎,也不敢將自己的遭遇說給別人聽,更不敢讓家人知道。
他被無數重壓力緊逼著。
終於,在連假扮的教育部人員都出現時,褚冥漾崩潰了。
他跑回房間哭了一場,隔天讓家人送他去學校。
他裝做自己很好,裝做自己沒事了,裝做自己還跟冰炎是朋友,裝作一切都未曾發生。
他騙過了所有人,唯獨騙不了自己。
10.
褚冥漾請假的那段時間,似乎是嚇到冰炎了。
他開始主動黏著他,上廁所也跟,幾分鐘沒見到他就會特別焦躁,生怕他不見了般。
後來,也不知是老師看他和冰炎相處的好,或是冰炎背後的人所操控,從那時開始,他們的位置都排在一起,他永遠成了冰炎的同桌。
之後連打掃、體育課PARTNER、小組報告,只要是需要組員的活動,他都會和冰炎在一塊,兩人彷彿成了連體嬰,一刻都不能分離。
褚冥漾覺得自己不能喘息,可他強忍內心的恐懼,慢慢的落坐冰炎身邊。
「……」少年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雙眼閃著燙人的熱度,從書包拿出幾塊鳳梨酥、包裝可愛的奶糖和餅乾遞到他手上,滿眼期待。
「謝、謝謝……」褚冥漾僵笑著,在擠到若有似無的目光中拿出一塊餅乾,咬了一小口,哆嗦著說:「好、好吃,很好吃……」
「……」冰炎嘴角彎起一抹不明顯的弧度,拆開一顆奶糖包裝,鄭重的放到褚冥漾手上,催促他試試。
「……」額角冒出冷汗,他彷彿吞毒藥般,吃下奶糖。
除了時不時的小點心、小蛋糕投餵,冰炎偶爾會趁著午休或自習時間帶他去那間煥然一新的儲藏室,然後……褪下他的褲子,將那跟東西插進他的體內。
他越來越熟練了,總能肏到他的敏感點,將他折磨到失禁,甚至還學會玩其他花樣,往他身上釘飾品,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褚冥漾默然的承受這一切。
他不敢有任何反抗。
11.
那間被廢棄已久、多年傳言會整棟被拆除的儲藏室,開始多了床,多了沙發,多了電視。
斑駁的牆壁貼上壁紙,老舊的天花板煥然一新,搖搖欲墜的風扇全換成了空調出風口,布告欄多了好多照片,都是屬於他們兩的。
照片裡,銀髮的少年總是面無表情,像是蠟像般僵硬,做不出任何生動表情,然鮮豔的寶石眼卻燃燒著程亮的光,彷彿能將人灼傷;
黑髮的少年卻像個木偶,一舉一動都被牽制著,臉上掛著勉強的微笑,黑色的眼裡盈滿恐懼。
12.
他們都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很久,很久。
然而,學測完沒多久,褚冥漾消失了音訊。
連帶他家裡的人也一併消失無蹤。
在保鑣打電話來問他要填哪所學校時,褚冥漾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斷了。
他隱瞞已久的祕密在情緒失控下全盤托出。
家人本想替他出頭,可他實在害怕冰炎,害怕他背後未曾浮現的勢力,害怕家人因他被捲入。
他求他們別去為他理論,他不想再跟冰炎有任何牽扯,也不想這種事被他人知道。
——他不要他的家人因為他從此都抬不起頭,只能被指指點點的過日子。
趁著過年,他們舉家搬遷,也不管大學或學測成績了,他們只想離這是非地遠遠的。
13.
「……」冰炎看著那套沒有人的桌椅,眼裡劃過一絲茫然。
保鑣適時上前告訴他,一定會將褚家人找出來的。
他不滿的擰起眉頭,輕點下頷。
14.
畢業後冰炎買下那棟危樓。
他還是找不到褚冥漾,也找不到他入學大學的痕跡。
坐到沙發上,他看著布告欄上兩人的合影,依舊困惑。
「……他不要我了嗎?」
許久未曾發聲的聲帶沙啞至極,古井無波的紅眼凝視眼前的保鑣,那裏頭沒有任何情緒,空動得彷彿一尊沒有生命的人偶。
「我想他只是和您鬧彆扭。」
「他不要我了。」
彷彿沒聽見保鑣的回話,冰炎陰沉著臉,困惑又茫然。
「為什麼?」
15.
他不明白為什麼褚冥漾會逃走。
也找不到人將事問清楚。
褚冥漾不見了。
他不要他了。
從來都是面無表情的人嘴角忽然彎出難受的弧度,冰炎抱膝蜷縮在他們耳鬢廝磨身體交纏過的沙發,整個人彷彿被巨大的悲傷包圍。
「我做錯了嗎?」所以他才不要我。
「少爺沒有錯。」
「……」空洞的紅眼盯著虛空半晌,他將目光焦距在從沒真正在意過的保鑣身上。「你走吧。」
「少爺?!」保鑣大驚失色。
「你們都走吧,我不要你們了。」
「我要褚。」
長久以來游離於正常世界外的人說出他的渴望。
他第一次有想要的東西。
但對方不要他。
「少爺別難過,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就算沒有,先生也會找比褚同學的人來陪您。」
「他們不是褚。」冰炎啞聲拒絕。
褚不見了。
他不要他了。
16.
褚冥漾逃離惡夢根源後,大病了一場。
不得已之下,褚家人只能將他送到國外,托國外的親戚照顧他。
安養好些年,他終於從那場傷害中恢復過來。
褚冥漾遺忘了當年的事故。
他只隱約記得自己在高中時遇到不好的事,受到了很大的傷害,被送到國外養病,其他便一無所知。
他的家人與照顧他的親戚不願透露隻字片語。
多年後,傷害被時間沖淡,恆在家人心上的傷口癒合結疤,褚冥漾打著祭祖的名義,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
17.
「嘟......嘟......嘟......」
「叮咚!叮咚!叮咚!」
手機不斷震動,通訊軟體提示聲不斷響起,他無奈下接起手機。
「姊?」
「褚冥漾,你給我馬上離開那!」
「姊,就跟你說沒事了,我只是回來掃墓,順便回老家看看拿點相冊。」
他們雖賣掉房子舉家搬遷國外,但爸爸的老家和媽媽那邊的外婆家都還在,每年也會僱人去打掃,褚冥漾這回就是想趁機拿點小時候的東西,怎知家人反應這麼大。
「你知不知道……」
「姊——我是失憶不是失智,就這樣,拿完我就回去,掰。」快速說完一串話不給對面的人反應,褚冥漾掛斷手機。
他就回來看看拿點東西,緊張成這樣做什麼啊。
買了點線香紙錢去祭拜祖先,褚冥漾聽守墓人說他家阿祖可以移進靈骨塔了從善如流的說會回去跟長輩商討。
等香燒得差不多了雙手合十拜了拜,轉身準備回老家。
租來的Toyota後面多了一台黑色轎車,褚冥漾好奇的盯著車頭看了會,確認是不認識的車種。
沒多想,驅車離開。
手機可還在震動呢,他要是動作慢了可能有人會直接飛過來抓人。
也不知道是在擔心什麼。
他都這麼大個人了。
18.
褚冥漾抱著箱子回到車上,準備先還車在去機場。
路上經過了一所高中,他下意識的停車,走進下午開放給校外人士進去運動學校裡。
他對高中以前的事其實很模糊了。
家人也不願對他提起那段過往,都說那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事。
但他多少有些好奇。
雖知不是什麼好事,但都過去那麼久了,他不覺得能對他造成多大傷害。
順著回憶,他來到一年C班,下意識的看向第三排第五個位置。
腦海中有個銀色的身影劃過。
那是個很乖,很聽話,整個人白得透明,和精靈一樣精緻美麗的人兒。
他不愛說話,總是沉默。
雖不善表達,但卻有一手很漂亮的字。
他總是像背後靈一樣,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他們似乎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他……
「……」褚冥漾眨眨眼,被口袋裡震動個不停的手機喚回神智,腦海一閃而過的片段記憶瞬間被他扔到腦後。
時間差不多了,再耽擱下去他會趕不上最後一班飛機的。
他可不想在機場被拎著耳朵狂罵。
褚冥漾快速下樓。
在經過綠化帶時褲角忽然被拉住,生生止住了前進的腳步。
「嗯?」褚冥漾疑惑的低頭。
灌木旁坐了個銀髮紅眼的年輕男人,此時正拉著他的褲角,仰著腦袋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像隻被拋棄的小狗。
「……有事嗎?」腦海裡閃過幾段零碎的畫面,褚冥漾晃晃腦袋,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褲角。
「……」冰炎沒有說話,執拗的起身拉住他的衣襬,頗有褚冥漾走到哪他跟到哪的架式。
「喂——」褚冥漾無奈的想奪回自己的衣角,誰知這次對方攢得死緊,指尖的捏到發白。「你這人怎麼回事啊?」奇奇怪怪的,隨便在路上就拉住人……等等。
他仔細斟酌對方的神情,看起來還真是,不像正常人。
不過看他的眼神,這委屈不滿的眼神到底是鬧幾點的啊?他趕時間好嘛。
「我說,我認識你嗎?」總不會是以前欠下的債吧,褚冥漾有些好笑的想。他那時候走得匆忙,或許來不及跟人告別。
也不知這人是他以前的誰,居然到現在還能認出他來。
「……」冰炎抿著嘴角,深沉的紅眸死死盯著對方,在他困惑不解的表情中,忽地將人抱進懷裡。
「認識。別走,不要扔下我。」
「欸?」褚冥漾嚇了一大跳,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被熊抱。
身體反射性地發抖,似乎回憶起了當年的惡夢。
他強行壓下那股怪異,雙手抵在對方胸口。「那個、你先放開我?」
「……不。」冰炎啞聲回答,默默縮緊手臂,將人牢牢按進懷裡。
不會再讓他不見了。
不會再讓他逃走了。
『我的。』他無聲說。
「褚。」
「……」黑色的眼裡凝聚起熟悉的恐懼,似乎有什麼蟄伏於記憶深處的東西正在甦醒。
褚冥漾張張嘴,那個被封鎖在最深處徹底遺忘的名字躍然於腦海。
「冰……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