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沐浴在暖陽下,
他仍感受不到一絲絲溫暖?
窗外是炎熱的七月天,
裡頭卻是嚴寒的臘月。

 

 

 

 

 

拿起磁卡打開房門,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小傢伙純潔的臉龐,在外頭與人周旋後,擁有著天使氣息的孩子能讓沾染上的污垢被洗滌。
在客廳便將領帶鬆掉扔到曾狠狠疼愛過孩子的沙發上頭,冰炎看了眼茶几上的小餅乾,小傢伙喜歡吃甜食,所以現在整個房裡沒有一處不放上哪麼一點。
走進房間,小傢伙還在床上睡得熟呢,於是刻意的放輕了腳步,先將公事包放回了書房,再拿著特殊藥劑走進浴室沖洗掉一身的疲憊。
還有一個月,在一個月他便得回去接下校務,到時可能沒這麼多時間留著小傢伙,雖然已經包養了這個人,也可以把人藏進他新蓋的別墅,但總怕落了個不雅的命號影響校譽。
……也罷,他還能不能寵愛小東西直到這一個月結束都還是個未知數,不必要想那麼遠,反正以他的個性玩了這幾個禮拜也差不多快膩煩了。
「……」黑色的頭髮在藥劑的塗抹與清水沖洗下逐漸褪去,露出了底下的銀絲,冰炎從不喜歡自己的頭髮黏在身上甚者落在其他人身上,雖然畫面上顯得更加的淫靡,但是他的潔癖卻時時作祟,惹得每次上床都得束個馬尾,還要小心頭髮從背上滑下。
上床,對他來說只是情慾的發洩,可有可無,偶爾看對眼了就上了。
他的吹毛求疵是社交界有目共睹,要不是看上了他身後的萬貫家財與那人神共憤的長相,他這種要求可還沒多少人承受得起。
不會愛撫就算了,上個床搞得跟義務性交配沒兩樣,甜言蜜語不會說,就連事後工作都不肯,拍拍屁股就走人。
動得地方還永遠只有下半身,聽說能得到他的親吻的人寥寥無幾,一場性交裡面要不是他偶爾會發出幾聲喘息,說不定還會被以為自己是被一根按摩棒伺候著。
上述是跟他上過床男女心內話,然而為了顧全他的面子與日後的利害關係,所有人仍會挑好的說,比如持久力驚人、技術不錯之類。
最可恨的一點,事前工作做得太好,每次不論男女他都會戴保險套,只有少數、幾乎沒有的幾個男人能讓他不戴保險套。
「咕嚕咕嚕……」看著隨水流流進排水孔的銀髮,冰炎突然想到、他還沒以真面目與小東西上過床呢,雖然墨色的髮黏在他潔白乾淨的身體的一幕看起來誘人又淫蕩,但他更想看,他的銀色髮絲貼在那白瑕的身子上時呈現的情景會是多麼的令人食指大動。
那孩子是特別的,特別到讓他改掉習慣任頭髮披散在背上、甚至是黏貼到孩子汗濕的身體。
「……」取了條毛巾蓋在頭上,冰炎套上對小傢伙顯得過大的浴袍走了出去,還沒吹乾頭髮便等不及的喚醒貪睡的小傢伙,冰炎從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像個毛頭小子一般的期待見到一個人。
輕巧的坐到床沿,冰炎伸手欲拉開那薄薄的被子,只見小傢伙的腦袋露出一團黑毛,於是寵溺的將大手放大那團黑色上頭。
微微勾起的笑意瞬間變色,他清楚感覺到手下傳來的觸感是多麼不正常,趕緊拉開薄被,這才發現那隆起的被團竟是枕頭。
震驚、憤怒、不甘……
冰炎冷冷的勾出一個殘虐笑容。
「呵……很好,很好!」簡直好透了!
看來他的懲處還不夠重,讓他還有力氣能逃走……想到這,冰炎恨恨折了折手指。
竟敢在他那樣警告後逃跑,回來後他肯定要讓下面那張淫蕩的小嘴再也闔不上!
「該死!」氣得將手下的枕頭棉被甩了出去,他拿起床邊櫃上的電話撥通到負責他單間的總經理室。
「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冰炎先生。」話筒對面傳來有禮卻冷硬的男聲。
「我記得曾吩咐過,只要這房間一斷電,那台電梯就停駛。」
「您的房間沒有斷電過。」
冰炎一聽惱火了,可又想到自己一進門的確是燈火通明,難道……他想到了那個他以為萬無一失的可能。
趕忙衝進書房,雖然看起來跟他走之前不無不同,但仔細看便能發現紙張擺放曾被動過,而他以為擁有特殊鎖的上層已被外力拆毀。
「呵。」看來是我小看你了。
扶著額,再度踱回電話前,果然還閃著撥通的燈號。
「那、給我這一層樓的監視器與電梯裡的,順便連大廳都……」他絕對要把逃跑的小貓給抓回來!
「這點恕難從命,畢竟這關乎到其他客人的隱私,除非您有特殊理由,例如您的物品遺失了。」
「隱私?這層樓與電梯都只有我在出入,有什麼難從的地方?」冰炎一聽對方說詞火氣也大了起來,一腳狠狠地踹向電話下方的櫃子,力道大之電話都砸了下來。
「這是我們飯店的規定,如果沒有特定理由不能拿出監視紀錄,請您諒解。」對方態度十分強硬,說得冰炎不得不放棄從他這裡下手,況且他不是不能動用他的地位逼對方拿出他要的東西,只是這樣做太小題大作了,為了一個丟掉的男寵?傳出去他只會顏面掃地。
而且、明的不行,他可以暗的來。
他手上可是有許多方法能弄到飯店的監視紀錄,又不是非得讓飯店自己拿出來。
「喀!」用力的掛上電話,他改撥到那間俱樂部。
「嘟……嘟……」電話對頭莫名的鬆了口氣,總算是逃過一回,現在就等那些紀錄有被抹得乾乾淨淨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休狄最近心情十分不美麗。
無關乎樓頂那位客人沒事找他麻煩,甚至逼他交出人,就連監視紀錄都被他盜了出去竟然還敢拿著他的犯罪證據來找他要完整的。
然後、他的阿斯利安最近心思都放在那個小員工身上,連點空間都不留給他,還威脅他說最好不要嘴賤說出什麼傷害那孩子的話,否則就走著瞧。
收留那孩子的三天,休狄的臉色就像被他抄家滅族過一樣難看,但是在相處後的第五天,他終於避開了阿利的緊迫盯守,有了機會跟那孩子宣示主權。
『阿利是我的。』休狄冷著一張臉說。
『……』孩子下意識地往後躲去,除了阿利他不肯給任何人接近,這就是休狄最鬱卒的地方,就連代勞好遏止一些他擔心的可能的機會都沒有。
『就算他現在對你好也是暫時的,他是我的。』這段話就跟小孩子宣示主權一樣,可惜某人沒有自覺。
『我聽不懂。』孩子歪頭,想不明白這麼個人高馬大的人講這種話出來都不會害臊真是勇氣可嘉。
『你聽不懂也得懂!他是我的你給我離他遠一點!』休狄跨進一步,可惜這一步已經超過孩子的忍受範圍,淚水在恐懼的陰影下再度啪擦啪擦的落下。
『……』冷硬的臉孔僵了僵,他幾乎可以想見他的阿斯利安跟他冷戰的慘況了,甚至還會有人點火搧風、火上加油讓他永遠都跟他說不上一句話。
嗚嗚的哭聲裏頭,孩子下意識地開始說著令人心疼的話語。
『饒了我……我不敢了……求你放過我……』小小的身軀縮成一團,休狄忽然想起,阿利說他才不過十五歲罷了。
就像當年……
雖然、當時的他才十三歲便得經歷那樣殘酷的歷練。
眼前彷彿還播映著那時的影像,他的阿斯利安小小年紀便遭逢巨變,獨自承受那樣的殘忍。
那時他的肩膀也好小,卻被迫撐起那一片天空。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情況,他卻能看見兩個人的身影重合了,他的阿斯利安獨自吞下眼淚與辛酸、眼前這孩子卻躲在角落承受非他應得的痛苦。
很久以前、一直埋在心底的話語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那不是你的錯。』
『嗚嗚……』孩子猛烈搖頭。他知道,那不是他的錯,可是男人卻日日夜夜指控他、說他是個妖精,整天勾引他。
『不需要將所有的錯推到自己身上,從一開始,就不是你的錯。』
『不對!你騙人!』孩子聲淚俱下的反駁,含淚的雙眼是那麼楚楚可憐。
他多麼希望,那個人也可以將情緒外露,不要將所有痛苦承擔在自己肩上,因為、那並不完全是他的責任。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那孩子說這種話,平常的他肯定置之不理,要不要重新站起來都是他的選擇,與他無關。
可是,他說了,也許、是因為他知道那個人當時就站在門後,才會忍不住將想對他說的話,透過對孩子、讓他聽見、聽進去。
之後他說了什麼已不是那麼清楚,只記得孩子撲在他懷裡放聲大哭,哭得聲嘶力竭,直到睡著了才結束。
至於門後的那個人,也許已經回應他的期許了。
然他不會去印證,畢竟那個人非常介意在別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即使是已經相扶走過了將近十年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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