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沉。淵。

汝等皆該死。

血染大地，天地崩裂，吾要這世間為伊陪葬！

仙，天地之蠹者。

神，天道之內所不容。

吾既違背天道運行，亦是替天行道！

超出宇宙天地外的一處隱密地方，三尊高大的「人」五心朝天，雙眸緊閉，宛若天地之間最亙遠的存在。

倏地，中間那尊睜開了雙眼，眸中晶光四射，金色的雙眼彷彿穿越過整個宇宙，注視著某一個地方。

緊抿的雙唇啟啟合合，隱約中，似乎能聽見那唇形優美的溢出幾句話語。

神亡魔逝……神悲魔怒……

上仙……滅世自毀……分隔二界！

最後，三尊偉大的存在同時開口，不同的聲音交疊出相同語句。

『仙淪輪迴，滅世重現，天地，重演。』

——

褚冥漾開始覺得，自己跟著這一群不正常的道士在一起，遲早會被同化的，像現在，他那個一臉正人君子的師兄居然帶著他蹲在角落，超級猥瑣的偷窺一群鳥。

「啪！」冰炎額角出現極其熟悉的青筋，他忍著掐死小厲鬼的慾望，狠狠地將那顆腦袋拍進土裡，反正，他現在的型態著實沒辦法「吃土」，但給點教訓是必須的，免得以後有了身體讓他不小心真給拍死了。

「霸——」凌——！褚冥漾繼續做死的用他最近學到的詞指控，雖然在冰炎的瞪視下只出來一個音節的收回去了。

這世界簡直沒有人……呃，鬼權。

無可奈何下，再高風亮節的人也只能屈服於惡勢力，不得不與之同流合汙。

褚冥漾猥瑣下流的跟著仙風道骨的道士師兄一起圍觀一群毛色光華美膩的鳳凰，不時的評頭論足，比對他以前在書上看過的形象一一比對。

嗯，不錯不錯，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五彩色，高六尺許，本來以為這形容到了真正看到會覺得很怪的，但也沒有啊，就是下面這句：『鳳鳴如簫笙，音如鐘鼓。鳳凰雄鳴曰即即，雌鳴曰足足，雌雄和鳴曰鏘鏘』有些不對，他明明聽見這群鳳凰說人話訓著一堆小鳳凰們，別說，小鳳凰看著挺像火雞的，叫聲也像平常報時的公雞。

「啪！」又一次的，道士愛的巴頭再度落到頭上。

冰炎忍無可忍也沒想過要忍，狠狠的將腳踩上小厲鬼的腦袋，讓他再也沒有機會將頭拔出來。

「放風時間快過了，等等讓崽子們回去。」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熊鳳凰跺著優雅的步伐來到一眾遛崽子的鳳凰之中，銳利的眉眼忽地射向一處，那是冰炎和小厲鬼躲著偷窺的地方。

「嗯？」雄鳳凰盯著許久也沒看出什麼門道，縱使也些迷網，還是謹遵著規定將頑皮的小鳳凰們領回去，有些貪玩的直接伸出細長的腿給踢進去

「咕！壞人、壞鳥！」屁股被踢疼的小鳳凰不甘心的嚷嚷，他還沒玩高興呢，每次都在興頭上把人帶回去，壞透了！

「閉嘴，進去排隊。」

「哼！」三四隻小鳳凰們齊齊領到來自雄鳳凰愛的一踹，紛紛心不甘情不願的邁著搖搖晃晃的步伐走進鳳凰父母們組成的隊伍中。

「長老特討厭的！」第一隻被踢屁股的小鳳凰嘀嘀咕咕，揉著一邊屁股。

「對呀！他壞死了。」

「就是就是，明明就是隻大齡鳳凰，囂張什麼！」

「對呀對呀！囂張什麼！」眾小鳳凰們用力的點頭，他們還沒玩過癮呢。

「他不僅把不到母鳳凰，還是個處男呢！」其中一隻小鳳凰壓低聲音偷偷告密，小翅膀放在鳥喙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小眼睛骨碌碌地轉動。

「才不是！明明就是處鳥！」

「……」一陣沉默後，小鳳凰的隊伍想起奚奚落落的笑聲，最後演變成哄堂大笑。

「大齡鳳凰還是處男，長老是大齡處鳥！」本來一些還在疑惑身邊的小夥伴怎麼笑得這麼開心的小鳳凰們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大喊後，一陣錯愕不久，紛紛跟著笑了。

一起跟著小夥伴們重複著『大齡鳳凰還是處男，長老是大齡處鳥！』，簡直變成了隊歌，鬧到最後連板著一張鳥臉的鳳凰家長們都差點忍不住跟著笑出來。

「……」前頭一邊領路一邊戒備的雄鳳凰臉都黑了，但此刻根本容不得他停下腳步把造謠的小崽子拎起來揍屁股。

簡直不能在憋屈。

最後他終於忍不下去了，轉過高大的身子，居高臨下的睥睨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鳳凰們，威脅道：「閉上嘴，要是把蠢貓們給引來就有你們好受的了！」

最近鳳凰跟貓妖可不怎麼友好，簡直一觸即發，要是這群小鳳凰們有個萬一，可就是開戰的前奏了。

可惜他的教育並不得小鳳凰領情。

一隻金色鳳凰搖搖晃晃的從小鳳凰們之間走出來，揚著小腦袋，高傲的說：「怕啥？我們可是美麗強大的鳳凰！哪需要怕那些只能做我們坐騎的畜牲。」再說天帝伯伯可會替我們作主呢！才不怕那些臭貓又有甚麼詭計。

「對啊對啊！」小鳳凰們紛紛點著小腦袋附議，小嘴嘰嘰喳喳的贊同說道。

「我們有這樣美膩光華漂釀的羽毛！」轉了個圈舉起色彩繽紛的兩只翅膀。

「強壯的腿腿！」舉起一支細長幼小的足。

「可以飛翔的翅膀！」用力拍拍翅膀搧起一陣微風。

「還有銳利的眼睛！」使勁的瞪起鬥雞眼。

「最厲害的嘴巴！」做出了個啄的動作，一隻隻小鳳凰們搔首弄姿將他們的優點統統展現給長老瞅瞅。

「……」雄鳳凰眼角微抽，看了一眼小鳳凰們尷尬的父母，忽然有些心累。

「我們這樣厲害偉大，才不需要怕那群畜牲呢！」金色的小鳳凰驕傲的挺起胸膛做總結。

懶得再理會這群心高氣傲的小崽子們，雄鳳凰二話不說轉身，下令道：「好了，回巢。」

再待下去他會將這群崽子們拔毛下鍋！

一行鳥浩浩蕩蕩地順著原路走回去，默默跟在後面的一修仙者一厲鬼也在進入鳳凰族的警哨前停下腳步。

「……」褚冥漾睜著眼看那群鳳凰們消失在一層看不到的結界裡，下意識的摸摸肚子，感覺有點餓了。

當完偷窺狂又當跟蹤狂，他需要來點甜食安慰他受創的心靈。

「啪！」

「！」憤怒的小眼神兒使勁的瞪向修仙者，然後在修仙者涼涼的眼神裡默默的低下腦袋。

哦，知道了，不要腦殘。

冰炎賞賜了個算你識相的眼神，緊接著從乾坤袋掏出一枚玉簡往那層結界上一扔，招呼道：「走吧，去見見委託人。」

褚冥漾瞬間驚悚了，不會吧，才剛幹過那麼下流的事情居然還有臉往人家家裡去，這得多厚的臉皮啊！

「……閉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