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沉。淵。

 小亞今天從幼兒園放學了，跟麗莎姊姊說拜拜以後我拎著水壺跟背包走回家。
　　本來想先回家一趟可是我看到褚那傢伙跟艾洛叔叔的小孩手牽手在人行道上嬉鬧，於是我想也不想就跑了過去。
　　「褚！」我氣呼呼的跑過去，無視那個討厭的小女孩用力揮開他們牽在一起的手手。
　　褚眨眨他又黑又大的黑眼睛，喚了我。「亞哥哥？」
　　「你在做甚麼！」我生氣的質問。褚不可以跟其他人牽手手，只有我能跟褚牽手手。
　　「冰炎哥哥。」在褚邊的小女孩，好像叫瑪麗吧，她有一雙天藍色的眼睛跟金色的頭髮，從小就說要嫁給小亞，可是小亞要跟褚結婚的，所以小亞討厭她！
　　「幹嘛！」我口氣甚差的狠狠瞪著她，討厭的小娃娃，居然幹跟我搶褚，我要學母親揍父親一樣把她扁到天邊去當最閃亮的那顆星星。
　　「嗚……冰炎哥哥好兇……」臭女生又要哭了，然後她握住我的褚的手手，躲到他身後去。
　　「亞哥哥壞壞，兇女生。」褚嘟著嘴說我壞壞，可是明明是那個臭女生先搶我的褚的，而且褚居然想保護那個女生……不可以！小亞不要！
　　「不行！」我使力推開那個女生把褚藏到身後，褚是小亞的，不可以讓給別人。
　　「唔哇哇〜」被推到地上的小女生開始哭起來，鼻涕跟眼淚一直流，髒得要命，然後褚居然從我身後衝出來扶起她。
　　「亞哥哥大壞蛋，欺負女生。」褚癟癟嘴紅了眼眶指責我的不是。
　　「才沒有！明明是她不對！」褚是大笨蛋！小亞的，小亞的別人都不許搶！「不可以抱她，笨蛋褚！」討厭的笨蛋褚，他怎麼可以安慰那個臭女生，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漾漾才不笨！」褚氣呼呼地紅了臉蛋，雙手叉起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嗆我。「是亞哥哥壞壞把瑪麗欺負害她哭哭！」
　　「才沒有！褚是我的！是她先搶我的褚所以她活該！」
　　「不對！姐姐說漾漾是漾漾自己的，而且絕對不是隔壁家那隻白痴死兔子的！」
　　甚麼？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褚居然說我是兔子……「我不是兔子！你才是大笨狗漾漾，黑色的臭小狗！」
　　「漾漾不是狗狗！姐姐說你一頭白毛還有紅眼睛，跟兔子一個樣刻出來的，分明就是兔園裡溜出來的小兔子……不對，你是紅眼笨兔兔！」褚指著我得意洋洋。
　　笨蛋褚、笨蛋褚！
　　我好生氣，用力的跺跺腳，抬起頭又發現他們的手又牽在一起了。
　　褚大笨蛋！
　　「我說不行！」用力地打他們握在一起的手手，褚不可以被我以外的人牽手手！
　　「唔……亞哥哥打漾漾……痛痛……」褚眨了幾下眼睛，大顆大顆的淚水開始掉下來，收回握住瑪麗的手摀住眼睛開始哭。
　　「褚……」我嚇到了，我打了褚……
　　「漾漾不哭。」瑪麗一見褚哭了便停止哭泣，拉拉他的袖子。
　　「不准碰他！」揮開她的手我把褚抱進懷裡，惡狠狠地警告她。「走開！」
　　被我一兇，那個小女孩果然哭著回去，只剩我抱著褚而他在哭。
　　「嗚嗚……亞壞壞！漾漾痛痛……」褚嚎啕大哭著，因為我居然弄傷了他。
　　「對不起。」母親說做錯事就要承認，不要跟父親一樣一堆歪理，欠揍。
　　「亞還說漾漾是狗狗……」褚咬咬嘴唇指控。
　　「以後不會了。」你也說我是兔子。我想。
　　「……亞不可以在阻止我跟其他小孩玩。」說著以往的經驗，他開始討價還價。
　　「不行，你是我的只能跟我玩。」我絕不能答應讓其他人有機可趁，那個變態安地爾說的話十句有十一句都是垃圾，但他說一定要把人顧好不能讓褚有機會爬牆，父親也說不能平白丟了個媳婦，要小亞好好把握。
　　爬牆是什麼？小亞不知道所以小亞問母親，母親整個呆掉了敲一敲還硬梆梆的，然後她問是小亞從哪聽到這個詞，母親一聽是父親跟安地爾教的，我半年沒看到父親，而且從此沒再看見變態安地爾。
　　「亞哥哥壞蛋！漾漾才不是你的！」褚推開我鼓起臉頰在胸前握拳大聲的說。
　　「你是我的！從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天就是！」我也生氣了。
　　是我的，是小亞的，
　　從小亞看見你開始。
　　小亞抱著睡著的你，
　　你睜開眼看著小亞，
　　所以，就只能是小亞的。
　　……誰也不許搶走。
　　「你亂說！再胡說八道漾漾以後就不理你了！」
　　「我沒有！褚是大白痴！」我怒氣沖沖地轉身跑走，然後，眼淚啪嚓啪嚓的掉。
　　白痴、大白痴！跟父親一樣是大白痴！
　　明明……明明就是小亞的。
　　我抹抹眼淚，開門衝進家裡跑上房間，把自己埋在被子裡。
　　是小亞的，從他出生開始，從慈姨把他交給我，他扯小亞的頭髮，對小亞笑。
　　當時小亞就決定了，小亞要他。
　　可是、可是……
　　可是褚……
　　「小亞？」母親來敲我的門，語氣裡盡是擔憂，因為她也看見我哭了吧。「怎麼了嗎？開門好嗎？」
　　「沒有。我沒事。」我的語氣悶悶的，不想開門讓母親進來。
　　「今天在幼兒園跟誰吵架了嗎？」母親在猜測。「開個門吧，不然我只好讓你父親來跟你說了。」
　　一想到要跟父親說，聽他一堆廢話，我想都不用想的開了門讓母親進來。「母親，對不起。」母親的眼神在譴責我沒有第一時間開門讓她進來，而且居然還得用威脅這一招才能入門。
　　「好了，能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嗎？」母親將我抱起來坐在我藍色小狗床單的床上問，跟我一樣的紅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我撇撇嘴，很想說沒有，可是她用著催促的目光一直盯著我讓我不得不說。「是褚……」我還是很不高興，哭紅的眼睛到現在還是癢癢的，很不舒服。
　　「漾漾嗎，他怎麼了？」母親似乎很訝異會是褚這個答案，因為平常我跟褚都很要好的。
　　是小亞的，所以小亞會對他好，可是他不乖，他說他不是小亞的。
　　「他說他不是小亞的，還說小亞是兔子。」
　　「……」母親呆滯了下，隨即苦笑。
　　我歪歪腦袋，不明白母親為何露出這種笑容。
　　「小亞很喜歡漾漾吧。」母親用肯定句，今天幼兒園有教，肯定句後面要加句點。
　　我想了想，他是小亞的，所以小亞應該喜歡他？但是這是喜歡嗎？安因哥哥說喜歡就是想要一輩子都在一起，褚是小亞的，所以要一輩子跟小亞在一起，所以這是喜歡。小亞喜歡褚。
　　「嗯。」我用力點頭。
　　「果然嗎……」母親似乎有點傷腦筋？安地爾大變態說媳婦跟婆婆都會有嫌隙，現在母親就有婆媳問題？
　　嫌隙是什麼……？不懂……
　　「母親？」
　　「這樣吧，小亞喜歡漾漾可是他卻不認為自己是你的，所以這代表他還不算是喜歡你。」母親這樣說，一聽我立刻慘白了臉。
　　「為甚麼？」我對他很好很好，有糖果分給他，蛋糕零食都讓給他吃，他居然還不喜歡我……
　　「嗯……這要問他，不過小亞如果要讓他喜歡你就得再加把勁才行，這樣就能早點拐來給我們家做媳婦。」母親用著跟算計父親的眼神這樣說。
　　「那要怎麼做？」小亞睜著眼睛好奇的問。母親很厲害，一定能幫小亞的。
　　「讓大家都知道他是小亞的妻子，然後讓漾漾漸漸習慣你的存在，沒有你不行。這就叫循序漸漸，請君入甕讓人死得不知不覺！」母親勢在必行的說，紅色的眼睛帶著期許的看著我。
　　「……」我看著母親迎向她滿滿期待的自信眼神，慢吞吞地說。
　　「聽不懂……」
　　「……」母親現在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幽怨表情，深深傷害到我幼小的孩童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