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只是夜裡一場荒誕的夢,也許是令人疼痛萬分的殘酷現實,也許是揮手一拂消失無蹤的虛幻,也許是無論如何都逃避不了的存在。

曾發生,卻被遺忘,曾上演的殘酷,卻被一筆抹煞。

過去與未來交織,現實與虛幻重疊。

真真實實,虛虛假假。

仰頭一飲,刷去心中的怨懟,洗去刻骨的愛戀,抹去一切美好天真。

忘情水,忘去對摯愛之人的一切愛恨嗔癡,貪念執妄。

——给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今後不流淚。

——给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生不傷悲。

——给我一杯忘情水從此愛情不再回。

當記憶不再真實,當認知中以為的噩夢成為真實,當不可抹滅的傷害被抹煞,當所有的計畫被戳破,實實虛虛,孰又能肯定,這不過是場惡夢的真實。

 

 

那天,是終結的最初。

 

在結束一連串繁複任務,他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家中,理想中,褚冥漾會同以前一樣給他一個擁抱,熱情洋溢又帶著羞怯地撲進他懷裡說歡迎回來,以上種種,都沒有成真。

在爭吵中,他們的久違後的見面都不再是驚喜與歡欣,有的只是爭吵與沒有愛的性。

他以為這日大概也會一樣,他在腦海中回憶著以往,卻往往在開門時看到對他視若無睹的褚冥漾,讓所有幻想都破滅。

走進屋裡,他甚至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日屋中的黑暗不過是重複著以往,那人在他的逼迫下還睡在他們的婚房,就算知道他回來了也當作不曉得。而在這個時間點,冰炎還能安慰自己,時間晚了,他睡熟了,才沒有來迎接他。然,當他脫下黑袍,點亮屋中後,卻被眼前乾淨得,彷彿許久沒有人來過的屋子給驚愕了。

這會兒冰炎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一點褚冥漾的存在。

屋裡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

一瞬間,廝殺後的血腥暴虐重新升起,他強行按耐下那種嗜血的渴望,盡量平靜的做著分析。

說不定褚冥漾是有事情暫時離開,在聯絡不到他後才沒有報備,看,桌上還有著他留下來的字條呢。

冰炎沒有想過褚冥漾會遇到意外,畢竟,他在他身上放的保護措施多到令人髮指,如果真的出事了,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收到信息。

他自己沒有查覺到,在這段思索的時間內,他冷靜得異常。

然而這些平靜,在看到餐桌上的紙張時,終於全數消滅。

那是他們去原世界領到的結婚證,還放著一張離婚協議書,褚冥漾的手印及簽章孤零零地被寫在一邊,另一邊只等著他的蓋印簽章。

他怎麼敢?!

冰炎氣紅了眼,血絲佈滿了眼白,五官扭曲猙獰,在光影下突兀的像闖入聖地的惡鬼,而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卻不可思議的平靜,似乎有甚麼在試圖阻止著他情緒的發洩。

他動用所有可用的術法,想找出對方的所在地,卻意外地統統遭到了阻攔,更糟的是,就連共享契約下,能無時無刻感受對方所在與情況的功能,也近乎於無,就像,那個綁住他們兩人的契約消失無蹤了。

擔憂終於超越了冷靜,他開始懷疑,是不是有甚麼未知的危險,越過了他的保護,讓褚冥漾受到了危險。

瘋狂的憂心在那一剎那終於掙脫了桎梏,他的神色染上了恐慌,正想發動自己的權力讓人幫忙找時,卻意外的接到了一個人的來電。

是當初替他們簽訂契約的穆長老。

他在電話中說出疑問,對方明顯知道原因,卻顧左右而言他,只讓他過去,便會告訴他原因。

冰炎快速的張開傳送陣過去,卻沒來得及將他的疑問問出,因為下一秒,他便從長老口中得到了共享契約失效原因。

褚,解除了他們之間的羈絆。

那個,他以為,能永永遠遠將他納不乖的小愛人困在身邊的羈絆消失了,褚冥漾寧願承受殘酷的反噬也不願再與他有任何牽連。

他怎麼敢。

他怎麼能這麼做。

『殿下,請您也也開契約吧,這樣……』王妃受的苦會少一些。

『你到打了一手好算盤。』冰炎涼薄的笑了。『他給了你多少好處?』

『殿下,您……』

『想得美,敢從我身邊逃開,就要給我乖乖承受那些反噬,少一分都不行!』

『殿下!您明明知道,如果您這邊沒有解開,王妃可會承受好幾倍的痛苦!您就……』

『別替他求情,他如果想明白了就會來求我,這段時間,就讓他給我好好地反省反省!』

不顧身後的穆長老哀求,冰炎冷酷地轉身,腦海不斷的播放著那帳離婚協議書,還有旁的份勉強用膠帶黏起的結婚證。

好,很好!

他等著褚冥漾回來求他,寧願承受年年月月的痛楚也不願跟他在一起?就讓他看看,他能撐多久。

明明跟他在主神面前立誓,明明在原世界中在牧師面前與他一起說出我願意,明明接受了他的戒指,明明生活了那麼多年……

現在卻一句話也不說,什麼也不做解釋地離開,他憑甚麼?

嘴角揚著連他自己也沒發現的可怖微笑,冰炎離開聖地回到他們的家中,看著婚房裡碎了一半的鏡子,似乎除了那兒懶得收拾了才留下一點褚冥漾存在過的痕跡。環顧四周,收拾得乾乾淨淨只剩他那半的屋子,雙份雙份的美好都變成了孤寂的形單影隻,他走得這樣決絕無悔。

毫無留念。

真當如此無情。

 

——

 

過了將近一個月,冰炎錯愕地發現,褚冥漾完全沒有出現。

他以為的,對方會回來求饒,就算真的不愛他了,也會在反噬下為了逃避痛苦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的希望落空了,那個人,真的不願再回來了。

 

 

之後又過了兩個月,距離他們解除契約三月已去,冰炎在最初的信誓旦旦到後來的恐慌。他推斷不出褚冥漾的真正位置,只能確定他還活著,最有可能的是在妖師根據地,除了這些,他什麼都得不到確定消息。

冰炎去質問過白陵然,低聲下氣地請求褚冥玥,可種種降低他身分的事情都不能讓他見到褚冥漾一面。

為什麼,褚不願見他嗎?

還是他出事了?

冰炎覺得這段煎熬他期間他簡直快被逼瘋了!

終於,在焦心的三個月後過一旬,他在公會見到了身穿紫袍的褚冥漾,那身讓他軟硬兼施才歸還公會的袍子再次地穿在他身上。

一頭俐落短髮,燦爛明媚的笑容,冰炎幾乎以為面前的褚冥漾又回到了學生時期的稚嫩青澀,那時的他們是多麼的純真美好,沒有猜忌,沒有傷害,偶爾的爭吵都只為了之後的和好。

究竟,他們為何在婚後的多年變成這樣的?

冰炎不願去想,他害怕得出來的答案。

可是他現在最怕的,卻是那張笑臉,不是對著他。

那些臆想在今天於他眼前上演了。

冰炎後來回想,大概在那時,或者更久之前,他就瘋了吧。

他像頭失控的的野獸衝了上去,狠狠地拉開那幾名與他相近的男人女人,占有慾極強的把人給扣在懷裡。

『我說過,不准跟其他人靠太近。』捏著褚冥漾纖細的肩膀,冰炎執拗的說,垂落的髮絲恰巧遮掩了他此時的失態,更將他發紅的雙眼給捂得嚴嚴實實。

『你……』褚冥漾莫名的被抱住愣了下,回過神來正想反抗卻發現那人把他摟得死緊,一發現有一點想掙脫的前兆就加重了力道,他甚至以為對方想捏碎他。

『滾!都給我滾!』冰炎失控的吼著,尤其是在察覺褚冥漾竟然想離開自己時,更是氣得一把抱起他張開傳送,那模樣怎麼看都像陣落荒而逃。

腳一踩到地面,褚冥漾二話不說地推開男人。『你在做甚麼?』

媽的居然被一個男的公主抱,褚冥漾覺得他身為男人的自尊都要碎成渣渣了。

『跟我回家。』強硬的扯住對方手臂,冰炎便要把人往屋內拖去。

『回家?』

『嗯。』冷峻的表情有了一絲柔和,他抿起嘴角。回家。

我們的家。

『回甚麼家?』褚冥漾卻一皺眉,有些嫌惡。

『別鬧彆扭了,家裡……』他正想好聲好氣的勸褚冥漾,卻不料一抬頭,只見他一臉疑惑。

『你是誰啊?』明明是黑袍還腦袋有問題,路上隨便抓人就要回家。

冰炎臉色瞬間鐵青。『跟我嘔氣?』

『啊?』褚冥漾下意識地搖頭,似乎覺得沒解釋到便說:『我不認識你吧,你可能找錯人了,要不要我幫你問……』

『夠了!褚,跟我回去,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裡耗著,何況我可還沒跟你追究擅自解開契約這件事情。』

『你才夠了!』褚冥漾暴怒,這誰啊,沒治療成功就放出來咬人,醫療班真是不負責任。『就說我不認識你了還跟我嘰嘰歪歪,你有病就別放棄治療阿,幹嘛出來嚇人!』

冰炎聽了這話,簡直被氣笑了,卻不待他回應,護崽的妖師族長和褚冥玥已經得了消息前來找他要人。

來勢洶洶的二人如同原世界裡的怪獸家長,把成年許久的褚冥漾牢牢護住,對著他開始砲轟。

冰炎只是敷衍的應對,雙眼直直瞅著躲在二人背後眼神困惑的小學弟,身穿著一身紫袍,那是在他們在一起後不久褚冥漾考上的,然而結婚後就幾乎沒有去出任務,很快就歸還袍服了。

而今天,竟是他在婚後第一次注意到,穿著紫袍的褚冥漾,同樣也的意識到了,他的褚,早就不是那個常常躲在他背後的小學弟了。他可以獨當一面,擁有了相應的能力,充足的知識,不再是以前傻呼呼的小白袍,遇個奇怪的東西就叫得見鬼似的青澀、稚嫩,與表現出來的懦弱相比,意外的堅強,在不知不覺中引動他的注目。

很多事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改變,往往回憶著過去,看不清現實。

許多人口中的憶苦思甜,更多的是因為對現實的不滿足,因而渴望著回到過去的時光。

然而最終的下場不過是因著與現實過大的落差,在過去中沉淪,或者接受不了現實而瘋狂。

 

 

紫色給人的感覺總是神祕而誘惑迷人的,在三個月後第一次見著褚冥漾,冰炎總有種目眩神迷的感覺,不同於當年看到他穿著白袍時那種清新乾淨的純潔,令人眼睛一亮的忘了這是他帶導過的學弟;相反的是紫袍的褚冥漾與之大大的不同,處處都散發著誘惑,讓冰炎恨不得化身為狼撲上去,所以當年才那麼不恥的拐騙著褚冥漾歸還紫袍,乖乖待在家。

如今,他又看著褚冥漾披上紫袍了。不同於當年,有著朝氣活力,相反的是一種歲月的沉靜。

冰炎覺得自己幾乎淹沒在那片紫色中,但他從沒注意到過的是,褚冥漾早就和當時不一樣了。更單薄的胸膛,更加纖細的肩膀,即是沒有了記憶,卻依舊憂鬱的笑容。

這都是他沒注意到的,是他不想去注意到的。

從名為褚冥漾的紫色幻境裡回過神,冰炎深恨著那時看見他笑容的人,瘋狂的想將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給挖出來。然而理智告訴他,這裡是公會,即使有再大的權力都不是他能恣意妄為的地方,更何況……

因此,他強迫自己冷靜,衝過去將褚冥漾覽在懷裡,沒有失控的殺人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可當時的他,的確和野獸無一般。尤其,在強硬擄走褚冥漾並發現他忘卻了自己以後。

冰炎失控了。

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後來的驚惶失措,最後在看見褚冥漾與別人接近而展露了好久不曾對著他露出的笑容,那時的妒火中燒。

在明白了褚冥漾喝下了忘情水,將他忘得一乾二淨,與他徹底的劃清了界線,冰炎眼神冷漠中帶著深沉,佇立在原地望著開開心心奔向來接他的褚冥玥和白陵然身邊後,轉過身臉色瞬間猙獰。

放褚冥漾走,不是他的本意,那兩個永遠都要跟他作對的、褚冥漾的親人壓迫下,冰炎在怎麼不願也得交出完整的褚冥漾回去,但……並不是全無收穫,至少,知道是忘情水,就夠了。

『不會……放手的。』冰炎低喃。

永不。

 

 

 

 

 

 

 

 

 

 

 

 

 

 

 

 

 

 

大概,那是褚冥漾一生惡夢的開始。

無法否認的是,直到死——他都沒有再見過其他人。

 

 

褚冥漾在一次詭異的沉睡後醒來,雖知曉自己似乎是忘卻了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可在自家親姊與表哥的雙重否定下,並沒有去追探什麼。

直到後來因緣際會下和一名黑袍相見,那名黑袍還是大名鼎鼎的冰牙族殿下,褚冥漾才懵懵懂懂的明白了些,興許那些消失的記憶與他有關。

後來他在疑問下,終於問出了一個事實,這個令他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才引得所有人有志一同隱瞞他的實情,是在刻意的算計下,從他那個不靠譜的搭檔口中得出。

他和那人——那個聲譽極為響亮、實力深不可測的黑袍殿下,曾經是伴侶。

且後來因為某些原因離婚了,而自己更是喝下了忘情水。

在得知了這消息後,褚冥漾縱還有好奇,也在他自願喝下忘情水後消去。

前因後果,總有個結果,既然如此他也不便去追尋了,更何況那個人給他的感覺,有種小動物遇見天的的感覺,讓他恨不得遠遠避開。

然而所有的疏離打算,都在某一天,不知是誰指名他來接,一個明明不該由一個單人紫袍接下的任務後開始。

意識消失前一刻,是個令他毛骨悚然的懷抱。

他糢糢糊糊只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不會……再讓你逃了。』

 

……

 

再度醒來,雙眼便失去了視物的能力。

 

 

 

褚冥漾除卻一開始的無措,冷靜下來便開始思考自己身處於這裡的原因。他清楚的記得最後聽到的聲音,異常的耳熟,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

就這樣過了一天,他終於迎來了那將他綁架至此的犯人。

『……』脫下了一身有些磨損的黑袍,冰炎抬頭便見那個讓他心心念念得人兒,似乎是聽見了聲響,睜著一雙迷濛的雙眼往他的方向張望。

臉上不由自主地染上欣喜,冰炎忍不住加快了動作,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二話不說的急速過去,抱住那個一臉茫然的褚冥漾。

將人給塞進懷裡,似又是想起了什麼皺了皺眉頭,當即一彈手指,捏著那顆從隨意搭在沙發上的黑袍飛來的藥丸,強硬地塞進褚冥漾嘴裡,強迫他吞下。

不多久,熟悉的觸感便傳了來。他摸著那頭烏黑的長髮,滿意的笑了。

『……』從聽見些微的聲音開始,褚冥漾就確定罪魁禍首大概是回來了,他不動聲色的用耳朵觀察著,想藉此聽到些有用的資訊,可那人卻從頭不發一語,直到後來更是將他摟住,餵了一顆不知名藥物。

在埋入那充滿冷香的胸膛後褚冥漾便有了猜測,而後在被餵藥時雖想反抗卻被化解,只能乖巧地吞下。沒幾秒便感覺到頭皮開始發癢,腦袋更是變重了。褚冥漾猜測那藥丸子是生髮藥,卻如何都摸不清犯人為何要餵他這種藥物。

疑問是沒有結果的,他發現那人極為熟稔的梳攏著他變長的頭髮,另一隻手在他背脊上安撫著,竟有種被人呵護在掌心的錯覺。

可他也清楚的明白,錯覺終究只能是錯覺。

在褚冥漾以為對方身上那股殺戮過後的凶暴之氣散得差不多了,大概不會遷怒於他,便鼓起勇氣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

心中雖有答案,可他仍是得問問。

褚冥漾沒有看見,也沒機會見的是,那人在他問出口後,一瞬間的扭曲猙獰。

『你果然把我忘得一乾二淨。』親吻著褚冥漾敏感的耳後,冰炎聲音陰沉卻帶著股說不清到不明意味。『為什麼把我忘了?』忘記前塵也罷,卻獨忘他一人……語氣裡含著令人恐懼的陰涼,冰炎在看著懷裡人不明的顫抖一下後,才恍惚想起,這人為了離他離得遠遠的,永遠不再有交集,竟是那樣狠心決絕的喝下了忘情水,獨忘,他一人。

這怎麼行?

褚冥漾怎能這麼做?

他不該這樣的!

強忍心中懼意,褚冥漾這才顫顫巍巍的確認道:『黑袍……冰炎、殿下。』

火紅色的雙眼一時佈滿血絲,冰炎暴力的一扯那頭本被他細心呵護梳攏的發絲,痛得褚冥漾不禁『嘶——』了聲,發出痛呼。

『你叫我什麼。』他惡狠狠的質問,看著褚冥漾痛得眼角冒出淚花,竟是毫無一點憐香惜玉之心。

『殿……嗚、下。』他不明白,明明已喝下忘情水,更解除了契約,與這人在無一絲瓜葛,頂多還有著契約被強行解除的反噬之外,他和他,還能有甚麼聯繫?

沒有了吧,往事如煙,在忘情水的作用下,縱有再多深情懊悔,都不該是他冰炎,而是自願喝下忘情水,了卻前塵的褚冥漾自己。

可事實卻是,他依舊糾纏不放,步步緊逼,甚至是不顧一切地將他綁架。

『……』長年練武的手指早已有了一層厚厚的繭,冰炎就著那層略顯粗糙的皮膚,輕輕的在褚冥漾纖細的脖子上摩擦著。『我差點忘了,你喝了忘情水。』語氣是多麼的繾綣纏綿,卻依舊能讓褚冥漾聽清那之下的重重怒意與殘酷。

『忘了我,嗯?』

『你……』褚冥漾膽戰心驚,還想說些話拖延時間,卻如何也算不到,冰炎此刻的瘋狂。

『要懲罰的。』他咧開一個曾經的褚冥漾避之唯恐不及的笑容,艷麗無雙,血腥殘忍。

 

 

沒有光線,沒有白天,沒有黑夜。

褚冥漾閉著眼,紅腫的眼眶沒有消去,可憐的淚痕縱橫著,他無法控制顫抖的雙唇,只能任由喉嚨發出小獸般的嗚咽。

『哼……咿!』仇恨,憤怒早就被折磨得沒了,他控制不住地伸手想觸碰被子底下赤裸的皮膚,緩解那之下宛若萬蟻爬過的刺痛麻癢,卻又懾於冰炎離開時的警告,努力的縮回手。

叮叮咚咚、鏗鏗鏘鏘的聲音在他動作裡響起,脖子上的輕鐵與手腕腳踝牽動著,只要他稍一有動作,就會讓身上的束縛交纏著互相敲打,發出引誘人望過去的聲響,進而產生犯罪的想法。

『渾、蛋……』褚冥漾咬牙切齒,下在他身上的藥物幾乎要把他折磨瘋了,他不得不去懷疑,人稱史上最年輕黑袍的傢伙是不是失心瘋了,聽說公會還會按時檢查他們的精神問題,怎麼這神經病沒有被抓到?

赤裸的身子充斥著可恥的痕跡,從第一天被綁架開始,冰炎就不餘遺力的折磨他,逼他去想過去的事情。

可忘情水的效力又豈是如此容易解除的?

『嗯……』下肢只是輕輕一動,就覺得被堵在後穴裡的液體又開始瘋狂想衝出穴口,他臉上浮起不知是羞怯還是慾望的薄紅,夾緊雙腿想摩擦高高聳起的男根,卻想起不只後穴被肛塞塞住阻止了精液的溢出,就連他的性器都被插入了金針,只要稍一想射精就疼痛。

『該死的……唔嗯!』滿肚子的精液讓褚冥漾覺得自己快壞掉了,那個瘋子甚至連不讓精液在他體內造成傷害,引起拉肚子等症狀,竟然還不忘維持天才的風範喪心病狂的拿了個針筒往他男根裡注射了不知名的東西,讓他只能忍受體內精液的流動,卻不能倚靠身體機能的排斥讓冰炎不得不將精液排出。

身體與精神上的折磨幾乎讓褚冥漾維持不住意識的清醒,他只能祈禱家人或朋友們早點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找到他,可卻不能確定他們能不能逗得過那個瘋子,畢竟,已經那麼多天了。

恍恍惚惚中,他似乎又回想起這個惡夢的最初。

 

——『要懲罰的。』

 

那簡直是來自於地獄的惡魔低語。

冰炎說完這句話後,便化身為慾望的狂獸,撕扯開他身上所有的遮掩,讓褚冥漾宛如新生的嬰兒,赤條條地將美好的身子呈現在男人眼前。

『我們好久沒做了。』冰炎著迷而虔誠地說著,手掌小心翼翼就怕碰碎眼前陶瓷般的銅體。

這具身體,似乎沒有像以前這麼吸引他了。

眼神有一瞬間的瘋狂,他搓揉著那些新生的傷口,以前,這些都是不可能出在褚冥漾身上的。他是多麼的珍惜呵護他,就怕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甚至是想辦法讓褚冥漾有使用精靈聖泉的機會,洗滌掉身上的創口、治癒看不見的暗傷,更是褪去了身上所有的汙穢,讓褚冥漾有了另一個新生。

可他費盡心思做的種種,都在這幾個月褚冥漾逃離他的日子裡化為了烏有。

要懲罰。

他心中只有這個想法。

要懲罰他不乖的小寵物。

可褚冥漾不是寵物啊……他是他的妻子,是愛人,是他唯一的愛,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冰炎意識有頃刻的迷茫,卻想起褚冥漾擅自解開契約,逃離他的身邊,更不能饒恕的是褚冥漾居然忘了他!種種令他失控的情形下,冰炎幾乎沒有抵抗的被不知名的怒火掌控了……

必須,懲罰。

褚冥漾不乖,不乖的情人要懲罰,不乖的妻子更是得罰得重一點,才會有警醒。

對,他應該這麼做,應該讓褚冥漾知道做錯事的後果,應該讓褚冥漾不會總想著反抗他,逃離他。

深紅色眼沉得能滴出墨水,冰炎壓制住伸向試圖逃跑反抗的人兒,心中的暴虐更深了。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瞳孔完全被黑色佔據。

可惜這一切,褚冥漾都沒有機會見到,更別說阻止了。

『你個神經病!』褚冥漾制止不住內心迴盪開的恐懼,他甚至像個女人一樣尖叫起來,用雙腿想踢開看不到的敵人。

潛意識中,他認為現在的冰炎非常不對勁,不能靠近,要遠遠的避開。

然再多的直覺都無法讓褚冥漾避開即將降臨在他身上的險境。

『這是第幾次罵我了,嗯?』冰炎的聲音冷得掉渣,偏偏用了一股子柔情蜜意去包裹,顯得不倫不類。他輕吻著褚冥漾通紅的耳垂,下體卻極盡粗暴的在褚冥漾身上磨蹭,在察覺身下的人不配合後,硬是挾緊他的雙腿,讓半軟的男根在雙腿之間磨得堅硬直聳。

『滾!放開我——』褚冥漾嚇到了,他真沒想過綁架囚禁就算了,這傢伙居然還想強暴他!就算曾經是伴侶又如何,他什麼都記不得了,冰炎於他就只是個名聲響亮的陌生人。可現在怎麼著,對方打著自己屬於他的旗幟,行著有名有實,只在他眼裡不算違法的強迫之名,意圖侵犯他。

『放開我——你在做什麼!瘋了……啪!』

狠狠的,沒有一絲猶豫疼惜,冰炎的手掌狠狠地打在臉上,讓褚冥漾原本的拒絕辱罵都禁聲。

『乖一點。』冰炎輕聲說著,方才施暴過的手卻又作態十足的,輕柔的撫在已經快速紅腫起來,清楚浮現輪廓的巴掌印上。『乖一點……』不要反抗我。

『乖一點。』

他說了好多次,到最後聲音已經清倒像是自言自語,而臉上的表情與之相反的卻陰沉不已。

他痛恨那些詞。

放開。滾。別碰。不要。瘋子……。

重複著。

這幾個詞褚冥漾總是重複著用在他身上。

在每一次久違的見面,在每一次他將褚冥漾按在床上、地上、沙發上,每一個角落,在他想跟對方溫存時出現著。

這麼高的頻率,這麼多次的重複,就連他都無法將這些拒絕的話語推在情趣上頭,更加無法把褚冥漾對他觸碰的抗拒視為欲迎還休的撒嬌。

褚冥漾是真的拒絕著。

拒絕他的求歡,拒絕他的擁抱,拒絕他的親吻,拒絕與他冰炎一切有關的事物。

到最後更是拒絕記得他這個人。

不能原諒。

他怎麼能這麼做?

他怎麼敢!

瘋狂而偏激的情緒佔據大腦,冰炎將褚冥漾翻了過去,把他的腦袋用力地按進棉被裡。

每次聽到這些詞,他總會暴躁,然後發飆……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他痛恨著,那些褚冥漾用來拒絕他的話語,還有每一次做愛時的極力反抗,冰炎永遠記得當時褚冥漾第一次說出別碰我時眼裡深深的厭惡,更不會忘褚冥漾在和他交樞時不斷地用髒、噁心等言語刺激他時,心裡那種狼狽不堪,而更深處的是褚冥漾厭棄他的那種蒼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冰炎不喜那種眼神,更無從得知褚冥漾的厭惡從何而來,於是他放任自己,放出心理叫囂瘋狂的野獸,將褚冥漾無情地壓在身下一次次的征服。

一次、兩次、三次……數不清的次數了,他一次次的侵犯褚冥漾,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操服他。

操個徹底,操到褚冥漾認輸。

等同於強暴的性愛,他就那樣無情決絕的按著褚冥漾瘋狂地做著愛,直到他求饒,直到他昏厥,直到褚冥漾再也說不出一句反抗拒絕的話語……

冰炎知道自己成功了,完全的。

征服。

於是他滿意的放開身下安靜乖巧的人兒,有時間時便替他清理身子上藥,甚者抱著他溫存,更多時間卻是草草地幫他打理後便一走了之。

反正他知道,褚冥漾被他罰乖了。

可往往等待他的卻是褚冥漾的故態復萌。

拒絕他、反抗他、躲進妖師領地避而不見……

一次又一次。

在他發狂的用別人威脅,褚冥漾才不敢躲起,然冰炎卻仍能感覺到,褚冥漾明明身處他身邊,兩人之間卻好像隔著千山萬壑。

而後,他繼續地訴諸性暴力。

終於在某一天,褚冥漾學乖了,不拒絕,不反抗,而是任他為所欲為……

這是他原本的想法嗎?冰炎不記得了,好像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他就……

『你瘋了……』褚冥漾眼裡滿滿的不敢置信,卻如何也抗拒不了。

對,瘋了。

『……』冰炎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惘然,在看清懷裡褚冥漾可憐兮兮的模樣時有些心疼,心臟深處更是傳來劇烈的疼痛,卻又在下一秒癲狂,發紅的眼捏著褚冥漾纖細的脖頸,慢慢地收緊。

不,不對,不能這麼做!

腥紅的眼俄頃間清明,他扯起一邊的棉被將褚冥漾覆蓋,團吧團吧的連人帶被抱起,緊緊的,小心翼翼擁在懷裡。

『褚……』他啞聲喊著,彷若抱著至生珍寶雙臂都不住地顫抖。

那呼喊淒絕慘然,絕望悲哀的迴盪著,竟是如此的令人為之鼻酸。

 

 

在冰炎開始不對勁時,褚冥漾是有點察覺的,可他總是會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一定是他想太多了。這種情形是到了他終於受不了爆發後,不斷的求冰炎去檢查,以各種方式根本處於不對等的狀態下,一次次的讓冰炎去醫療班檢查。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那麼多次,都檢查不出所以然來。

他逃回妖師領地躲避冰炎,連帶著他姊還有然都知道了,他們也曾去檢查,可同樣的沒檢查出異狀來,健康的不行,就連偶爾會沾染到的一些詛咒都沒有,乾淨得很,就算可以推到精靈血統上,在他只有一半的血統以及常常跑那些汙染氣息嚴重的地方,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沒檢查出問題,次數多了就沒人會在意那些異狀了。

在他又一次受不了冰炎,逃回妖師領地躲著沒幾天,對方就尋了過來了,走的還是正規管道。

這種一躲一找的現象,直到他回『娘家』的次數多了,還明顯地表現出是在躲避對方,冰炎便乾脆的正規方式不走,直接闖了進去。

那天剛好當家作主的都不在,只有幾個天賦一般的妖師族人,還有兩三個家裡大人忙寄放的孩子,冰炎就是在他和孩子玩時出現的。那時他渾身是血,面孔猙獰的走過來,氣勢褚冥漾都暗暗心驚,更別說兩個孩子了。

他在孩子們快忍不住嚎啕大哭時走到他們前方,擋住冰炎的身影,故作驚訝的問:『你怎麼來了?』

冰炎看到褚冥漾明顯袒護的行為,眼底暗了暗,一個瞬移就到了他面前,捏住他的肩膀,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躲我,躲到這兒來了,嗯?』血腥的眸子越過褚冥漾肩膀瞪向幾個孩子,嚇得他們落荒而逃,冰炎慢慢挪動手臂,將褚冥漾按進懷裡,像是要揉進骨血裡般,讓褚冥漾疼得快哭了。

『我……我沒有……』眼中的驚恐在感受到冰炎身上那種陰冷噬血的氣息後加劇,褚冥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解釋道:『我只是回來……』沒等他說完,冰炎便強硬的抱起他,踹開門把人粗魯扔上床。

『我不想聽藉口。』

跨在褚冥漾身上,冰炎居高臨下的注視著他,在對方幾乎成受不了自己緊逼迫人的目光時,才大發慈悲的開口。『你偶爾回來,我不反對,但如果你是故意想逃離我身邊……』冰炎冷笑了聲,忽地伏低身子,凜然的聲音在他耳邊乍響:『你看到了,妖師一族的陣法也攔不了我……』

『你想做什麼?』這種聲音語調,褚冥漾再熟悉不過,冰炎都是用這種聲音在恐嚇人,甚至在殺人的時候也不忘給人一點心理陰影,免得對方復活後不記打。

『我想做什麼?嗯?』他輕聲笑了,似乎覺得褚冥漾這麼緊張簡直大驚小怪,卻忽然話題一轉,說:『剛剛的孩子挺可愛的,不是麼……』低沉的嗓音十分好聽,有著成年男子的渾厚,還有一些時間沒說過話導致的暗啞,如果是在耳邊說著情人的低語,肯定讓所有人都因此沉醉迷戀而不可自拔,可就是這種聲音,在褚冥漾耳邊吐出殘忍話語。

褚冥漾睜大雙眼,像是驚訝於冰炎會說出這種話,可隨後而來的恐嚇,那種平和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威脅,讓他忍不住懼怕,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你敢?!』

『我怎麼不敢?』低低的笑聲乍響,離褚冥漾幾乎沒有距離的胸膛震動著,那依舊好聽的聲音,能在他低潮時彆扭的安慰他,帶著嘲諷卻處處充滿關心的頻率,現在就如片片利刃,割得褚冥漾的心支離破碎。『我父親做過的事情,我也能做的。』

『……』瞪著黝黑的雙眼,褚冥漾顫抖著唇,說不出任何話語。

『你不相信我嗎?褚。』濕潤的氣息噴灑在耳邊,緊接著是柔軟的舔舐著耳珠最後被近一步含入。

褚冥漾瞪著眼,已經不在乎在身上的混血精靈對他的身體為所欲為了,他只是張著被眼淚模糊的雙眼,腦海不斷的重複著方才的威脅。

——『我會親自率領那些憎恨妖師的種族,闖進你們的領地……』

——『我父親做得到的,我也能……』

——『褚,聽話,你也不想看到那種情況發生吧?』

淚珠滑出眼角,混合著悲傷絕望,帶著情慾的激情。

『我聽話……』他張開嘴,沒有聲音,嘴形卻明晃晃的回答。不甘,卻只能臣服。

 

後來,他裝做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在褚冥玥還有然的面前跟著冰炎回去,自此是能不回去就不回去,就連原世界的家都很少回了。一旦被問起,他就裝作忘了,然後隔段時間回去一趟。

他聽話了,不要去傷害他了,好不好?

 

 

黏膩、淫靡、情色,只擺放一張大床,單調的室內全被那些聲響佔據。

『嗯……褚,寶貝兒,快叫,叫出來就給你。』捏著褚冥漾拍打撞擊得變紅的臀肉,冰炎快速聳動著下腹,瞇著眼享受下體傳來的快感。

『哼……嗚嗚、咿……』褚冥漾揪著被單抬起臀部迎接著身後的折磨,理智與尊嚴幾乎快被這些承受不了的情慾給淹沒了。

『快,叫出來,叫出來我就給你!』

『嗯、嗯嗯……』終於受不了了,他伸出手按在男人捏著他下身的手,不知是在催促或者討饒。

滲血的乳珠還掛著吊飾,被折騰得又紅又大,敞開的雙腿濕淋淋一片,沿著被抽插的小穴流下,滑過腿跟,在前幾天才被烙下的刺青上留下駐足的痕跡。

只要他張開腿迎合男人,就能看見下體那片張開翅膀欲意騰飛的蝴蝶,被情慾染上了鮮豔糜爛的色彩

最後,攀上顛峰又被打落地獄的痛苦,讓他終究拋棄了尊嚴,鬆開咬緊的牙關,失控地喊道:『老公、老公給我……!』

『給什麼?嗯?說!』抵著能讓身下人兒發瘋的那點,冰炎玩弄著破皮的乳頭,誘惑道。

『給我、給我老公的……』

『甚麼?』

閉上眼,絕望的淚水滑落,他輕聲說:『老公……又大、又粗的肉棒……填滿、我……』

『乖。』

不要了,瘋子,放開我,滾開,不要再碰我了……

他想說,可是、不敢了啊……

被男人帶上情慾的高峰,被羞辱至臻,折磨,禁犯,連妖師之力都失去了作用,就連等待被救援的希望都被活生生打碎,還能期待甚麼?

 

——沒有人會找到你的。

 

那天,男人這麼說。

他說,沒有人能找到他,因為他就身在尋找褚冥漾的其中一員,只要他想,就能隨時轉移陣地,轉移眾人目光,從來沒人懷疑到他冰炎身上的。

他說,自己得永遠陪在他身邊,哪天想通了,他就放他回來。

他說是因為太愛了,才會這麼做,所以褚冥漾不可以恨他……

瘋子!

有病!

褚冥漾一邊痛罵,一邊又被男人訴諸暴力侵犯,他不是沒想過妥協,可是男人對他太了解,根本不相信他會想通,即使他真的只是謊稱的。

後來,他趁男人不注意,從他的黑袍裡搜出幾張符咒,等著趁男人不備時攻擊。可是他卻忘了,自己連傳送陣都無法張開,怎麼還能催動符咒呢?

就是那一次,褚冥漾被迫被掰開雙腿,在又哭又叫,感受不到下體的知覺,卻能輕易地知曉男人動作的情況下,硬生生在腿上以及下腹,刺上了一隻色彩繽紛絢爛的蝴蝶,只要一張開雙腿,那隻蝴蝶便會展翅欲飛的呈現在男人眼前。

 

 

 

『褚,你放心,我已經拿到冥界的路引,過幾天,我會把無根果弄出來,這樣你就能恢復記憶了。』冰炎摟著經歷一番情事正無力趴在他身上的愛人說著,信誓旦旦的語氣彷彿往冥界走一趟、搶到無根果是多麼容易的事情。

『……』

『等你恢復記憶,知道自己做錯了,我……』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沒有得到一絲回應依舊自言自語。

『……』睜著一雙黯淡的雙眼,褚冥漾慘然一笑。即使恢復記憶,他也不覺得,自己會原諒他啊……

奪走他的光明,就算他苦苦哀求解除,也是一副我是為你好的模樣,直到自己聽話乖巧了,才願意讓他重得視線;禁錮他的自由,讓他失去與外界聯絡的機會,每天只能面對他,在冰炎不在的日子裡更是覺得精神幾乎被逼得崩潰;最恨的,是羞辱擊潰他的尊嚴啊……

這樣的經歷,不算上之前的,單單這一段日子以來的,褚冥漾就不覺得他自己有多麼大的肚量能冰釋前嫌,而最有可能的是,那人會強迫他將這一切歸咎於自己的錯,所以事情的發生都是理所當然。

那個人,早就瘋了。

 

 

『……』空洞茫然的視線沒有投向任何一樣人或物,像是眼裡容不下其他東西了,顯得冷漠、無情,但那種茫然卻又孤苦無助得令人心碎。褚冥漾呆滯地望向冰炎,越過他的肩膀,看著空蕩蕩的臥室,眉頭皺都沒皺,彷彿一點也不在意一般,無論是這貧瘠得令人發瘋的房間,或者是身前這人帶給他的恥辱折磨。

『褚。』摟著褚冥漾親暱地親吻他的髮頂,冰炎臉上與之相反的是令人心醉的微笑,他手上還殘留著逼迫褚冥漾吃下無根果時,因為掙扎反抗擠出果子的汁水,黏黏稠稠,散發著古怪的味道,跟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相呼應著。

『在等等,等會兒,你會把以前的事想起的……』

想起來……這幾個字就像魔咒,不斷地在腦海回放,伴隨著過往的一幕幕,逐漸地從記憶深處挖出。

有哭、有笑、甜蜜、酸楚、幸福、疼痛……最後凝聚成揮不去的絕望。

心如死灰,在無波瀾。

男人在不斷地親吻磨蹭中,慾望被調動起,他親暱的將吻挪到臉頰,最後印在蒼白的唇上,就像個初戀的小夥子,小心翼翼的印上,舔吻,不得要領卻近乎虔誠,溫柔得就像以往的殘酷都是一場荒誕的夢,眼前這個溫柔至極的人才是真正的他。可惜褚冥漾的想望破碎得太多次了,他告訴自己再也不要相信冰炎假意的親近關懷,於是這些難得的溫情都會在他棄如敝屣的拒絕下,化為殘忍的對待。而最終,就如以前一樣,那些純情疼惜都湮滅在鮮紅色的眼瞳裡浸染的黑暗中。

冰炎拉開他做不出反抗的雙腿,雙眼一瞇,那隻蝶翅輕展的蝴蝶正準備騰起,在微風中煽動艷麗的翅膀,在狂風裡被無情地吹落,留下斑駁的色彩。

用來刺青的顏色甚至惡劣的使用一種特殊藥劑,只要情動時,體溫升高那隻蝴蝶便會漸漸地改變顏色,而最後,便會發現蝴蝶身上竟被荊棘纏繞,那些翩翩起舞的望想皆被束縛著,只要揮動翅膀,欲想逃離,便會被無情的枷鎖然繞,體無完膚。

粗大的男根慢慢地戳弄穴口,插了很久,在洞口慢慢的研磨,直到緊張羞怯的穴口被插軟了,才慢慢地挺動進去,遇到阻礙時,便有又停下動作來,重複著溫柔磨人的抽插,一點一滴地把性器插入,最後,終於把整根都埋入溫暖的所在,冰炎滿意地笑了,憐愛的摸了摸那張如今還沒緩過神的臉,抱著他的大腿律動起來。

『……』屬於他曾經遺忘的記憶湧現,像是閉塞了許久的水龍頭終於清出了水管裡的堵塞,混雜的泥水參或在清水之中,沙子石礫通通被排出,而那些被汙染的水源在後頭的清水推擠下,慢慢將汙穢都排走,清澈的水源沿著出口落下,那些模糊和灰色地帶也清晰了。

男人操幹得入迷,沒有發現他的茫然呆滯逐漸退去,酸澀的眨了眨眼,目光卻始終不願多移往對方身上。

他想起來了。

不管是喝下忘情水前,或者是喝下後的一切。

褚冥漾以為他會承受不住衝擊的落淚,可惜沒有,這時他才想起,他委屈絕望的淚水,已經流乾了。

心如止水,即使往裏頭扔下一顆石子,也激不給水花,一點漣漪未曾擴散出去。

精神與肉體彷彿被徹底分開,他感受不到男人帶給他的快感,更感覺不到施加在他身上的疼痛,看著這間似曾相識的臥室,褚冥漾嘴角彎起一抹嘲諷。

他來過這裡。

不止一次。

冰炎連他最後僅剩的一點溫暖都不願留給他,居然把他關押在這裡,折磨凌辱這麼長時間,將那一點溫情都消耗殆盡。唯一的一點淨土,在他心中最後的底線都被無情殘酷的破壞掉,褚冥漾連失望也做不到了,也許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想過竟是以這種方式。

失憶的他不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或許對方存著帶他來這邊試圖喚起他記憶的想法,可是,從將他求盡於此的那一刻,再多的理由都只是枉然。

這裡是他們結婚後度蜜月的地方,存在於一個空間夾縫,是冰炎偶然間找到的,然後就強盜的直接劃為自己的地盤。裡面的屋子、一花一草一木,甚至是守世界難得無攻擊性的小動物都給他弄來了,在到來的那一刻,冰炎便將這地方贈與了他,在這裡,他們度過最幸福的時光。

假期結束前,褚冥漾跟冰炎約定,說按著原世界的說法來這裡渡假遊玩,紀念他們的婚姻。

他們說好了……

於是他們度過了紙婚,相偕走過了藁婚、菓婚、革婚、木婚、花婚在即將走過最值得紀念的錫婚時,冰炎缺席了。

然後,再也沒有然後。

他將最美好的紀念埋葬在這裡。

喝下忘情水前,他來過一次,獨自走過了他們歡愛過每一角落的別墅,踏過躺在上面翻滾與小動物接觸的草原,踩進用米納斯跟他比賽時的小溪,步入他們親手植下每一顆植株的小森林,最後停留在刻畫著小愛情傘,底下寫著他們名字的相思木前。

磨下了屬於他的名字。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看著只剩下一邊,刻畫著冰炎的愛情傘,他在心底輕聲說:『學長,再見。』

再也……不見。

 

 

『……』緩緩地睜開迷濛酸澀的眼,褚冥漾失神地盯著天花板,那裏正轉動著璀璨的星空,忽地視線一轉,絲絲縷縷銀絲闖入視線,有些垂落在臉上,造成一絲癢意。

直至對上那雙充斥著暴虐眼底湧動著血腥的雙眼映入雙眸,他才恍恍惚惚地扯開一縷笑容,雙唇微張,又似是隱忍著什麼的抿起,張開雙臂抱向男人,纖細的,透出一點營養不良現象的手臂緊緊的箍著因為緊張有些糾結的背部。

『你想起來了?』冰炎激動道。

『嗯!』

『褚……我的,褚。』冰炎興奮的捧著褚冥漾的臉,不斷地親吻,最後終於襲向嫣紅的唇,將熾熱的舌尖探了進去。

眼前的星光再度流動,房間又一次的縈繞著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喘息,淫聲浪語不斷,抽插著水聲似乎才是這裡本該有的背景音樂。

臉上掛著令人心醉的微笑,褚冥漾想,這也是我的家啊,學長,這裡是我們的家。

 

虛假的幸福,用膠帶黏貼起來的快樂,醜陋的鏡面上還有著黏貼的痕跡。

學長,你快樂嗎?

依偎在冰炎懷裡,他們緩緩的走在落葉漫漫的步道上,淙淙的溪流淌過,葉片摩擦的聲響,偶爾還有可愛的小動物蹦跳,親暱地在腳邊磨蹭。

學長,你滿意了嗎?

嘴角漾著幸福的微笑,褚冥漾緩緩走過那些地方,同樣的景色,相似的氣味,熟悉的聲響,一切是那麼相似,卻又不盡相同,只這一次,身邊不再有冰炎。

趁著對方終於放下一點戒心,他擁有了渺小的自由,只是不准走得太遠,為防他不聽話,甚至將他與空間給綁訂了。

對此褚冥漾只能委屈的瞅著男人,卻終究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褚冥漾歪歪腦袋,從樹下挖出了一件飾品,夕陽色的紅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點點光輝,他緩緩舉起手看著陽光透過它,眼神哀戚,最終還是匆匆的塞進口袋,眼不見為淨。而後走到那棵極具代表性的相思木,從中掏出一抹翠綠的微光,又涉水進小溪,挽起褲腳往水中撈出一塊水藍色的晶石……最後,回到那間房間,從床底下拿出幾塊刻畫著符咒的木牌。

學長……你不該逼我的。

 

 

『嗯……啊……』緊緊攀在男人身上,指甲嵌進肉裡畫下一道道抓痕,褚冥漾低喘著扭動腰肢,迎來對方更兇猛的衝擊。

芙蓉帳暖,被翻紅浪,他們之間的聯繫似乎只僅僅剩下了性,因而聯繫在一起。

褚冥漾很清楚,這是種危險該迴避,否則瞬間便會跌落萬丈深淵。

這樣絕望無期、命懸一弦緊繃到隨時會斷裂的性關係。

他們之間早已沒有了和緩的可能。

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不必要的甜言蜜語溫馨舉動,一見面就是我想要你。

而他只能含笑接受。

像個接客的娼婦一樣,叉開雙腿接受對方的征伐。

『嗯嗯……別、啊!那邊……用力……!』脆弱的脖頸聲嘶力竭的仰起,腳趾眷戀著令人瘋狂絕望的快感縮起,他像是個溺水的人,求生似的在糾結的床單上划著、拍打著,最後終於在柔軟的床單下摸索到個令他能安心的事物。彷彿在大海中載浮載沉的溺水者找到了浮木,用盡最後的力氣緊緊抓著。

『哈啊……啊……啊啊!』柔若無骨的手臂再次攀上了寬厚的背脊,褚冥漾沉迷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一凜,一手輕輕按在冰炎後腦勺上,眼簾下垂雙唇湊上,渴求著對方的熱烈回應,另一隻閒暇的手卻已經快速的拉起床單,將放在底下的東西給緊緊握在手中。

『褚……』冰炎眼神激動,褚冥漾終於原諒他、肯吻他了!

他們目光交纏,唇齒癡纏,舌尖親密的勾撓纏繞……長長的一吻後褚冥漾退後了點,不待冰炎不滿的再度纏上,嘴裡卻已吐露出讓他瘋狂的話語,讓冰炎再無其他能力思考。

『亞……幹死我……』他喘著粗氣,眼神挑釁勾引。『——快幹死我!』

『……幹死我!』

熾熱的胸膛緊貼,灼熱得燙傷肌膚,汗水和在一起溼答答地摩擦,褚冥漾埋在肩窩處浪聲吟唔,被欺負得受不住了,才惡狠狠地往著眼前男人的肉咬下,迎來更粗暴的貫穿。

『啊啊啊!用力、快——!騷穴癢了……快幹嗚——!』

身下的貫穿愈發快速,被磨損過頭的股間幾乎失了知覺,褚冥漾迷離著眼,在迎來對方的高潮時,眼中的失神一哄而散,殺機盡現!

他太熟悉對方了,彼此的每一個舉動都瞭若指掌,速度、動作、呼吸……說難聽點,一撅屁股就知道對方要放什麼屁。

握在手裡的長條物沒有任何遲疑地往著冰炎後心插入,同一時間甬道灌入了大量液體,褚冥漾垂著眼簾,等待這陣瘋狂的戰慄過去。

呵——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了呢。他嘲諷的輕笑,等一切塵埃落定了,推開男人,一抬眼果然看到那人不敢置信、憤怒,甚至委屈的眼神……太複雜了,他沒有那個心力去了解,去探索了。

他先前從這個自成天地的小空間拿出來的,都是冰炎當初為了維持這地方的運行花下大量時間金錢精力去拿到的奇珍,用以維持,甚至是修復這裡。樹下的飾品讓這個漂流在空間隙縫中的地方不被時間洪流沖散,當年這個鑲嵌紅寶石的小器物是冰炎送給他的紀念品,雖然被自己嫌棄是女人在用的有點嫌棄,但後來被拿去當固定的支點冰炎還是有給他補償,然意義卻始終比不上最初的這個。

翠綠微光,維持空間的生機;水藍晶石,催動空間的循環……而從床下拿出的木牌,則是空間的鑰匙與鎮眼。

『你……』冰炎眼裡充斥著不敢置信,他沒想過褚冥漾竟會傷害他,甚至是違抗。處盡心思、不惜勾引也要讓他卸下心防。

『……』眼神無悲無喜,他緊緊握著手中的木塊,上頭還滴著冰炎的血跡。開啟出入口需要空間主人的血液,把他關進來時冰炎早就取消他的權限了,現在,他破壞掉空間自成一體的條件,即使沒有成功出逃,他的蹤跡也會因為空間的潰敗而能被找到。

褚冥漾沒有開口嘲諷,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怒罵冰炎的話語,方才的攻擊已經將冰炎給限制住了,空間的一切是對方手把手教與他的,所以用這個東西,將他困在空間一隅也是無可厚非。褚冥漾沒有理會冰炎眼中的困惑凶狠疑惑種種情緒,只是深深地看著床上猶如困獸一般猙獰的男人,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在他身後,夕陽色的眼瞳看著他的背影瞬間充斥著暴虐嗜血的腥紅。

『……』褚冥樣頭也不回地朝著出口狂奔,他也不確定能不能真的困住冰炎。站在出口前,染著血色的木牌貼上了偶爾擦過時間之流產生的漣漪的出口,似乎被一層薄模隔開的地方慢慢地撕裂開一道口子。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褚冥漾消瘦的雙頰難得染上非情慾的紅,正迫不及待的一腳踏出,身後卻突如其來的呼嘯一陣勁風。

背後在一瞬間幾乎染濕,環抱在腹部的手臂將他拉了回去,褚冥漾情不自禁伸出手,眼睜睜看著洞口再度閉合。

『別想逃——!』

惡魔的低語在耳邊炸開。

伴隨著屍山血海。

 

 

血腥味。

濃厚,黏稠,混濁,令人噁心想吐的純粹惡意。

他偶時能在冰炎身上感覺到,即使那種感覺的長度連一瞬間都不到,根本不足以能讓他確定是否存在。以往他都會置之一笑,認為自己想多了,而後越來越誇張讓他不堪忍受,才終於回妖師那裏尋求幫助,畢竟就連他的友人們都說是他想多了,他們檢查過,甚至連夏碎學長都連同人打暈冰炎送去醫療班也沒有查出來。

褚冥漾的這種擔心受怕,在被別人說他太敏感想多了的次數多了以後,連他也相信了這種說詞,畢竟,要比黑暗,誰還能比得過黑暗一族的頭頭妖師呢?

直至現在,現實狠狠的打了他一臉。

噁心得令人作嘔呢,不是黑暗力量,是比之更加複雜,揉合了絕大多數的黑暗面,妄想以這種不存在的東西侵襲他,卻不想這東西始終比不過黑暗,只不過令人噁心罷了。無法正面攻伐,便陰險的躲在角落,像地溝裡的老鼠躲躲藏藏,就等著你露出破綻一擊致命。

他成功了,能連精靈這種純光明生物都侵襲內心,即使冰炎身體裡有著另一半不屬於精靈的血統,但它依然算成功了。

然而他同樣的失敗了,無法以這種混雜的力量侵占進妖師的身體裡,同樣的無法真正地將冰炎整個控制住,只能影響他而已。

但這個影響,卻幾乎摧毀了他們。

『呵……』

褚冥漾扯開一抹慘然的笑容,卻分不清那到底是笑還是嘆息,或者只是痛過了頭呼出來的鬱氣。

現在才確定,才肯定了異常,太晚了啊……

看清了,透徹了,那雙紅色的像夕陽一般乾淨的瞳孔連在他眼前掩飾意念都沒有了,赤裸裸坦蕩蕩地在他眼前被扭曲混濁的黑色浸染。

噁心的眼神,扭曲的嘴臉,偶爾完全控制時瞅著他的說出的話語,明明白白的,告訴著他對方已經不是原來的冰炎。

他無能為力,說什麼都太晚了,就是偶爾安慰自己說冰炎還有意識,沒有完全被控制時,都覺得自己的託辭太過蒼白。

他也髒了啊。

被弄髒了……

在失去記憶的時候,被無邊的絕望,過分的折辱給弄髒了,心靈中的漏洞已經讓異邪給侵占了一角。

最後的奮力反擊,不過是垂死的掙扎。

就算逃出去了又有什麼用呢?

那麼長時間,都沒有被檢查出冰炎的怪異,就是他自己來說,也查不出什麼,他出去了,說不定只會連累更多人。

『啊……』不再一如以往純粹的黑眼迷濛的仰頭,頭頂的石塊偶時會聚集著水滴,陰冷的地下室不知從哪傳來滴水聲,他都不知道該吐槽把家裡弄得像西方古堡地牢的冰炎,還是嘲諷他根本是切出了別人家的空間了。

不過不重要吧……

會在家裡面弄出個地牢本身就有問題了,是不是從那時候就開始出現端睨?

搖搖頭,想再多也沒用啊,被吊在牆上磨擦出傷口的手腕鮮血斑駁,即使已被放下,手銬連接的鎖鏈也無法減輕重量,往掉了皮的肉上緊勒。

屁股下的涼意濕黏,讓他無法遺忘前不久男人便是在這裡一次次的貫穿折磨他,胸口上交叉的紅痕顯示著鞭刑的痕跡,沒有傷口,沒有流血,只是略微的紅腫,也夠人疼的了。

啊。

懲罰啊。

誰讓他不乖呢。

不乖的寵物是要受罰的。

連遮掩也不做了呢,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說,寵物。

褚冥漾,你疼嗎?

他問著自己,又自顧自地回答。

疼,好疼,不只疼了,簡直痛到骨子了。

 

 

『褚……』依然是那種,黏膩、冰涼的,如同爬蟲類爬過一般的滲人聲音,一隻手親暱溫柔的摸著他的面頰,抹去沾染的淚痕,憐愛的蹭著他咬破皮的下唇,另一隻手卻殘忍地將直徑五公分的警棍捅進鮮血淋漓的下體,快速的抽插攪動。

『嗯……』下體早已被肆虐得幾乎沒有知覺,低著腦袋,凌亂的髮絲遮掩了面容。手指微動,四肢卻無力的垂著,只在男人重新將他銬回牆上時,過度拉扯摩擦出了更多傷口時才不住的悶哼。

『真可憐,眼睛都哭腫了……』抬手撫過他腫脹的眼皮,冰炎湊過臉伸舌輕輕舔了口,嘖嘖道:『疼嗎?再哭下去……會不會瞎了?』

『……』歛下的眼簾裡瞳孔不住的收縮了下,顫顫巍巍的雙唇卻如何也說不出話語,體內的冰涼拔出,下一瞬,更為粗大熾熱的事物塞了進來。『啊……啊啊!』

雙手拉高吊在牆上,幾乎得踮著腳尖才能站在地上,褚冥漾右腳被抬高扭著身體被進入,先前塞進體內的珠珠由於男人的分身被擠得更裡,體內尖銳的疼痛與逐漸拔高的快感幾乎湮滅了理智,左腳根本支撐不起全身重量,他呻吟著夾緊體內的火熱,不顧手腕的疼痛一使勁將左腿纏繞上男人腰間,這舉動幾乎是又磨了層肉下來。

『啪!』然而重重的一巴掌在他終於纏繞上男人腰上後落在臀上,冰炎罵到:『賤人!夾這麼緊是多想吃雞巴?!』

『不……唔……啊啊!』淚水一度滾落,麻木的疼痛,無邊的絕望,道不盡的委屈幾乎將他溺斃,而後穴卻忍不住因羞恥、快感不斷的抽搐、絞緊,惹得巴掌一個個落下,體內的衝刺也愈發加快。

『爽嗎?啊?咬這麼緊是想把我夾斷了?賤人!每天都給你吃雞巴了還不滿足,想出去找男人,嗯?我幹死你……』發了狠的貫穿眼前人兒,腥紅色的眼逐漸被灰敗的汙濁佔據,冰炎緊握瘀青了好一大塊的腰肢,打樁機似的往上一再挺動。

『嗯嗚……啊……哈啊……!』雙腿幾乎纏不了對方,渾身的重量集中在後穴的支撐物與放在腰上的手,褚冥漾張著模糊的眼,彷彿想透過濕冷的石塊看到些什麼,始終卻看間灰黑色的石塊,與耳邊沒有停歇過的滴水聲相互交映。

學長……救我……

亞…颯彌亞……誰快來、救救我……

這個人,已經不是學長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雙眼睜大,瞳孔縮到極致,他驚恐的尖叫,那根被拔出後扔在一邊的警棍不知何時回到冰炎手中,現在被他緩緩地塞緊了撐到極致的穴口裡。『不要!不要!求你不要啊啊啊!!!』

『乖,看看你的騷穴能吃多少進去,哪,他這麼飢渴呢,我怎麼能不滿足他……』鮮血沿著警棍滴落,男人卻彷若未聞繼續將泛著寒光的長棍硬塞進裂開的穴口。『這樣夠嗎?還要不要出去找男人,嗯?』

『嘖,真可憐,都流血了。』

『不要!出去!拿出去嗚……』手腕上的傷痕加深,褚冥漾承受不不了地掙動,大口大口的喘息,最私密脆弱的部位一再的被折磨,他啞聲嘶吼哀號,如何也阻止不了對方一心的懲處。

『爽不爽?!爽不爽!』男人又將警棍插入幾公分,言語中帶著強烈的脅迫。

緊咬牙根,褚冥漾嘶啞著回應,之前的硬氣全無,終究低下頭來求饒。『爽…我好爽……拿出去…求你拿出去……』

『還逃麼,嗯?還想逃離我身邊嗎?』冰冷的鐵器終於被拔出些許,冰炎在恐懼顫抖的人兒耳邊低語著。『乖,別逃了,留在我身邊,我會好好疼你的。』

『不逃、我不逃,你放過我,拿出去、快拿出去!』瘋狂的搖頭,連續兩日的折磨逼瘋了他,再也不能心存僥倖,他絕望無力的求饒。

……逃不了的。

……逃不了了。

放棄吧。

乖一點,他說,會疼你的。

所以,別反抗了。

別想再逃了。

下一次,他真的會殺了你的。

『嗯,你乖,乖一點,我就不懲罰你了。』冰炎滿意的笑了,往牆上一拍,束縛的鐐銬解開,他接住滑落的軀體,聽著耳邊炸開的尖叫,俊美的臉孔扭曲一瞬,竟是詭異的笑了。

『呀啊啊啊啊啊——!!!』失去手上的支撐,身體隨著引力滑落卻讓還插在體內的長棍進得更深,褚冥漾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淚水如滾落的珍珠。『拔出去!會壞掉!疼!裡面好疼!!!』

『我會乖!我會乖的!拔出去!我求你……!』

『乖。』摸著彎成蝦米的背脊,冰炎安撫著,慢慢地拔出了警棍,緩慢的時刻被無限放大,每抽出一點,懷裡的人兒都會大幅度的顫動,讓他滿足不已。

『別再逃了,好好跟我在一起,我會疼你的。』

前端浸染了鮮血的警棍被扔在了地面,將還埋在血肉模糊的甬道中的性器拔出,冰炎拍拍還賴在懷裡撒嬌的人,溫聲道:『來,把珠子吐出來,我給你上藥。』

『……』緩緩伸出快見骨的雙手,環繞上男人寬厚的背脊,他埋在男人頸窩,邊啜泣邊順從的將體內一顆顆一元硬幣大小的珠子排出體外。

『真調皮。』接在穴口處的手掌向上,一顆顆珠圓玉潤被鮮血染成紅色的珠子攤在手中,他無奈又寵溺著教訓道:『珠子都變顏色了。』

一顆又一顆,清脆的響聲迴盪著,最後體力用盡,如何也排不出最裡面幾顆十元硬幣大小的珠子,尖銳的疼痛劃在腦袋裡,臉色白了又白。

褚冥漾緊緊的揪住男人前襟,吶吶張口。『我、我……』

『誰讓你這麼貪心,吃這麼多呢。』溫柔地親吻落在頭頂,所有的過錯依然推到對方身上,他伸手與語氣不同的,近乎粗暴地將最後兩顆珠子給摳出來。

『嗚、咿……』不敢放肆頂撞,褚冥漾瑟瑟發抖,被男人挾在懷裡半強迫的拖走。

『你要乖,不然,下一次……』

 

 

——一定,會忍不住殺了你。

 

 

『小玥。』

『線索在這裡斷了,傳送陣會干擾。』褚冥玥蹲在地上,計算著干擾範圍。

『我記得漾漾以前說過,冰炎送了他一個小天地,是空間干擾?』

『嗯,就算不是也差不了太遠,那地方沒有登記在案,詳細都得聽漾漾他提起才知道。』站起身拍拍手,她凝視著前方樹木遍布林立的失落森林。『入口應該在這附近,找個能窺見空間的,硬闖也要破開空間。』

『已經找族裡對這方面有涉獵的來了,但應該來不及,小天地游離在空間縫隙,入口隨時會換,離最後感應到已經第二天……』然擔憂道,連他有時都感應不到血源存在了,小玥與漾漾血脈更相近,感覺應該更強烈,但……

『我怕,趕不上……這兩天,連我都能感覺到漾漾身上的血脈呼應越來越弱。』

要是在這麼拖下去,說不定等他們找到人時,血脈呼應就再也不能起作用了。

『冰炎呢,有找到人了麼。』

褚冥玥握緊拳頭,眼睛酸澀得疼。『原世界出現過蹤跡,但被逃了。』

『果真是他……』

『當初漾漾在說的時候,我就該徹查至底,否則,也不至於……』

『現在說這些都太晚,小玥,冷靜點,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人。』

『嗯,走吧。』

 

 

『褚,過來,吃飯了,這是原世界那兒,你說想去吃吃看的原風小館。』冰炎支起桌子,將買來的東西一一裝盤擺放。

『……』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褚冥漾沒有回應,心裡卻嘲諷的恨道,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何況,那家餐廳早就經營不善倒了,後來兜兜轉轉變成這家和式餐廳。而後他又自嘲了,對方連餐廳名字都沒記住,讓他去了解這麼多簡直想太多。

手筋、腳筋都在冰炎帶他出地牢後,以讓他不再有能力往想逃跑後挑斷,雙眼更是被布巾給蒙住,冰炎為了兌現那句:再哭下去會不會瞎的話,讓他活生生把眼睛給哭到幾乎瞎了。

『還在生氣麼。』冰炎寵溺的順了順那頭青絲,安慰的親吻印在紅腫的雙唇上。『別氣了,我還給你買了Cheese pa的紅酒蔓越莓,你不是說想跟他們去墾丁時順便繞去買?乖,吃完飯就給你。』注意到褚冥漾聽見關鍵字時眼裡的微動,冰炎揚了揚眉,打算明個兒再去買些。

『……』握著被塞進手裡的湯匙,他眨了眨眼將眼裡的酸澀掩去。

別說。

別再說了。

別再裝得好像你真的都記得。

別莊德我們真的很熟很親密。

那些他說過的事,都已經過了好久了,他去過墾丁了,跟千冬歲喵喵他們,所有人都在,夏碎學長也去了,一大群火星人混在地球人裡,但是這群人,獨缺冰炎。只有他沒去,說是有任務推不掉。

那幾天他玩得很開心,心裡卻一直空落落的,剛巧他們去的時間遇到春吶,火星人全撒了歡跩都跩不回來,什麼富二代炫富之類都遇著了,然後就像小說裡寫的一樣打臉,打到事後他爹媽壓著兒子來賠罪。

這些回憶哩,始終缺了一個人。

『飽了。』吃了幾口胸腔裡的酸澀苦悶讓他完全沒有了食慾,就算從昨晚到中午都未進粒也提不起吃飯的慾望。

冰炎皺著眉頭想在督促他多吃點,卻一再被被拒絕,最後他親自餵,一來一往間食物終於被打翻撒在床上了,深紅色的瞳孔再度有了轉黑的現象。

『吃不下不想吃?嗯?還是不吃我給你的東西?』捏起下巴,他直視著那雙倔強卻透露出求饒的雙眼,搭在胸膛上的手沒有做出推拒的舉動,又或者,根本做不到了。

他親手挑了褚冥漾的手筋腳筋,沒有過治療,從此他的手只能握筆吃飯,雙腿也走不了路了。

然後呢?

沒有什麼然後了,就像往常一般,他按著褚冥漾侵犯,直到他想明白求饒了,才罷手。

 

 

『滾——!』褚冥漾怨恨的一巴掌呼在冰炎臉上,他的手連握拳都軟綿綿的,不得不像個女人似的以巴掌反擊。

一巴掌落下,仍然制止不住心中那種傳遞到末梢的寒冷恐懼,他瞪著眼強行押下心中的懼怕,望著伏在他身上,側著臉沒有下一步動作的男人。

『嗯?』冰炎歪歪腦袋,有些不解委屈。『你打我?又想反抗我逃跑嗎?』說道逃跑二字,殷紅的眼閃過幾絲偏執,嘴裡歇斯底里地念叨著。

『褚……你不是答應過我了,會乖乖的……』他捧著褚冥漾的臉,對著那雙透露出恐懼的眼,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我、……』

『你要乖,不乖的話……』他真的會殺了你!

乖乖地,你要乖……褚冥漾眼底悲涼,這個怪物,歇斯底里地要他乖,要他聽話,要他服從。

張開的刺緩緩地收回,褚冥漾漸漸放鬆緊繃的身體,讓叫囂著反抗的聲音湮沒在喉嚨裡。

他快瘋了,真的、快瘋了。

『對、對,就是這樣……』冰炎欣喜的點頭,大掌一下一下的撫著光潔的背脊,感受著懷裡的溫暖,他的褚,正在他的懷裡,溫馴的,聽話的,乖巧的……

『不要——滾開!滾開……!』從背脊升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讓他失控,褚冥漾狠狠的推開冰炎,眼裡的厭惡拒絕如何也隱藏不住。

『……你要逃?』怔愣著會兒,前一刻的溫馨盡數散去,他扭曲著臉孔,猙獰著撲上去掐住褚冥漾纖細的脖頸。『又想逃?你又想逃?我不許,我不許……』

就算殺了你,也要把人留下!

『不、我……』感受到脖子上的壓力,褚冥漾終於拾起的理智,吶吶開口:『我只是、不想再做了,所以才……』

『你想逃……』男人壓根兒聽不進去,雙眼透露出瘋狂。

『我沒、……放、開……!』臉色慢慢脹紅,他手搭在男人手上,想把那隻手拉開,卻無能為力。

『放開?怎麼可能……我不會讓你逃的,絕不……!』

就算死,你也得留在我身邊——!

『不……放、我喘……』拚命的張開嘴想吸氣,進入的氣體卻比乎出去的少,缺氧讓大腦停滯,褚冥漾爭著霧濛濛的眼,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眼前的景象也像蒙了層霧氣,隱約中,只看到那人扭曲著幸福的愉悅笑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這樣,就不會再逃了。』手下的掙扎停止的一瞬間,血淚從眼眶迸出,他緩緩的鬆開手,指尖都在顫抖,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一下輕鬆愉快,下個瞬間又絕望萬分。

『褚……褚……呵呵……哈哈哈……』摀住臉,交雜著痛苦痛快的表情終於變成哀莫大於心死。

……你滿意了嗎?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

小心翼翼地抱起逐漸僵硬的身軀,彷彿捧著易碎品般的惶恐,他輕輕摟著褚冥漾,一下又一下撫著背脊,嘴裡喃喃。『沒事的,沒事了,很快就會結束……』

很快的……

血紅的眼再度翻滾著汙穢的灰敗色彩,絕望的臉閃過幾絲不可置信,還有著同歸於盡的瘋狂,身體叫囂著拒絕,禁忌的法陣依舊在手底下成型。

不——!

詭異滿足的笑容斂在嘴角,銀白夾雜著焰紅色的法再光芒褪去的瞬間灰白,細細的皺紋刻印在緊緻的皮膚上頭,俄頃間擁有永恆青春的精靈邁向了老化。『我會復活你,不管多少次,你都別想逃。』

就算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

 

 

快速疾走的腳步驀然停頓,褚冥玥瞪大雙眼,身上的羈絆斷裂的瞬間讓她心神劇震。『漾漾他……』

慘白著臉,她茫然地看向同樣震驚的臉。『我們來遲了……漾漾已經……』

『小玥……不,等等!』扶住幾乎快倒地的人,『血緣還在,我們還可以……』安慰的話仍未出口,堅強的女性已自己重新站了起來。

慘白絕望的神色還未褪去,臉上卻又壟罩上一層沉重陰影。『他被復活了,然,你感應看看,血緣……被汙染了。』

『這是……』

『直系親緣也會被牽連的就只有那個了。』

 

——生命獻祭!

 

 

『……』雙眼緩緩地睜開,永遠地閉上眼逃開演前地獄終究成為妄想。

望著眼前老了許多的男人,褚冥漾忽然想到他意外中看到的禁咒,生命獻祭。本來是初代精靈用來拯救母樹的禁咒,後來被改造成精靈與人類等生命少於精靈的禁咒,然而這禁咒,卻有極大的缺陷,這也是後來為何會被共享契約取代的原因。

使用一次,就會失去身體的一部分,最先是精靈永恆的生命,慢慢地取走身體的一部分,直到化為枯骨。完全不可逆的禁忌法術,只能單方面的貢獻於同一個人,被貢獻的生命意外的短暫與身體也會脆弱不已,最終……

『你醒了……』眼裡的悽苦漸漸被癲狂取代,冰炎抱住那具虛弱的身體,輕輕的觸碰還留有紅痕的頸子,憐惜中帶有瘋狂。

『疼不疼?』

『……』疲累地閉上雙眼,眼睜睜看著熟悉的目光被取代,褚冥漾終於承受不住絕望,淚水滑落。

 

 

重複著好幾次的復活,最終被男人親手了結生命的無盡循環,褚冥漾的身體與靈魂幾乎不能承受了。

他感受著依偎在他身邊將他攬進懷裡的熱源,聽著他時而瘋狂時而繾綣時而絕望的聲音,淚水從眼角滑落。

『快了……就快結束了……』

失去光澤如枯草的髮絲糾結著,再也不如當初當初能去拍飛柔廣告的順滑,絲絲縷縷與他的黑髮交纏,十指張開,從指縫中插入緊握,幾絲幾縷混雜在其中,混濁的眼在剎那恢復了火色般焰烈的紅。

『等等,在等等……』

『……學、長…?』

『褚……快了,很快就會、結束了。』男人喃喃自語。

『學長……!』

『嗯。』

『亞……』

『嗯。』輕吻了下髮旋,在看不見的角度裡,瞳孔中的火焰焚燒出壯闊的紅火,將一切汙穢燃燒在其中,混濁的髒污與火焰交纏著,額角青筋崩裂。『很快的、一切……就快結束了……』

『嗯……』

我會、把所有汙穢都焚燒成灰燼!

 

 

『入口在這邊……動手!』探勘到小天地的弱點處,然揮揮手,招跟在背後的族人上前。

『先等下。』褚冥玥望到結界上偶爾一閃而過的紋路,皺著眉頭出聲阻止。『這上面的東西是什麼?』

波紋蕩漾的結界上,偶爾流動過的脈絡忽隱忽現,聘請過來的幾名黑袍隨之上前,看著隱藏在結界上的花紋。

『像是古代種族的圖徽……』然不確定道,灰色的文絡隱約中給人一種不祥,不同於黑暗種族純粹的不祥,而像是揉合了……

『我在族中文獻看過類似的圖樣,是歷史中被神遺棄的種族所屬的花紋。』擁有神族血脈的黑袍肯定著,忽又皺起眉頭,不明白這種東西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會妨礙到結界的剔除麼?』褚冥玥問。

『不會,這種東西通常只是種象徵,示警別人這裡面住著誰。』

『那破開吧——』

 

 

『學長……結束以後,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呼吸愈發的微弱,倚靠在胸膛上的臉透露出憔悴,被他靠著的男人嘴角蜿蜒的血絲流淌到他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血腥決絕。

內臟幾乎已經停擺了機能,冰炎艱難的扯了扯嘴角,耳朵裡傳來空間逐漸破裂的碎裂聲,正要回答,一口血又吐了出來。

沒有聽見答案,然答案卻早已在心中成形。

『——學長,我想……我們回不去了。』

殘忍的餘暉在天邊燃燒著黑夜前的燦爛,火紅的烈焰漫天,映照得屋裡的黑暗更顯,他無力的將臉埋進男人懷裡。

『……』冰炎已經無法言語,空洞的眼裡只有悲切。

沒有得到回應,褚冥漾也不管,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氣息愈加的纖弱。

『……就算沒有那東西,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你繼續,這樣子過下去。』

一輩子多長?他們就這樣子搓磨下去,對誰都是個折磨。

一方的逃避無視,一方的退卻沉默,傷害卻比動口動刀子更殘忍。

他們任何一方卻對此未有任何的舉動,傷害一遍又一遍,直到兩人遍體鱗傷,無形的傷痕,看不見的溝壑,橫亙在二人之間。

『……如果、』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他硬逼自己說話,即使會加重傷勢。

話出口,冰炎自己卻說不下去了。

他們都知道,沒有什麼如果。

——都回不去了。

時間彷彿停留在這一刻最後的溫馨,剎那即永恆,虛渺得令人心碎。

『……』喘一口氣都像是要了命,褚冥漾瞪著只剩下光影呈現的雙眼,艱難道:『我、想看到你……』

最後一眼,他想看著男人死去,就算對方在他眼中只剩項模糊的顏色區塊。

『……好…呵……呵……』費力的將人抱起靠在牆壁上,冰炎輕撫著那張正努力揚起微笑的面龐,薄冰從手指上擴散……

『轟隆轟隆——』

此時,結界傳來了攻擊警報,下一秒空間開始破碎。

結界的破碎導致空間不穩,大大小小的碎片砸下,將屋子給砸成了廢墟。

微弱的小型結界撐起,能將人凍傷的巖冰擴散在閉上眼,嘴角漾著幸福解脫笑容的人兒身上……最終呼吸停止的剎那,終於將人整個冰封起來,在永遠失去生息的瞬間。

『褚,我會陪著你……』

 

 

眾人循著蹤跡闖了進來,入目的卻是將兩人冰封在其中的寒冰,冰中的混血精靈似乎朝著他們投過一眼,下個瞬間,火舌繞上寒冰,冰與火起舞,神跡般的景況,卻是吹響死亡的號角,漸漸地融化了目光所及的一切。

火光淒厲,照亮了半邊天,悲嗆的哭聲在燃燒的聲音中哀哀淒淒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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