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沉。淵。

「所以？」

冰炎想了一下，才不確定道。「你就從了我吧。」

褚冥漾瞬間震驚，這不是惡霸調戲良家婦女的台詞嗎？你個道士怎麼學人家講這種話？！

「嘖，給我收起你那張腦殘的臉！」顯然也發現自己說出會讓人誤會的話，冰炎皺眉低斥。「現在來討論你的處置，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送你進冥道入六道輪迴，另一個是你留在我身邊慢慢洗去你身上的戾氣。」

「我、我如果入輪迴會怎樣？」雖說不是生在什麼大戶人家，但至少家裡還有人等他回去團員，出門那麼久完全沒有稍封家書回去，家裡一定很擔心。

「前塵盡忘，重新另一段人生，當然，不一定是人。」紅眼認真地盯著厲鬼少年。

「盡忘……？一想到會忘了一切，遺忘家裡的爹娘兄弟姊妹，他怎麼也不願。「我可以留在你身邊嗎？這樣會復活吧。」他不想死，就算現在已經是魂魄狀態，但只要有機會他都不想放棄。因為忘掉一切太難過了，什麼也記不得了，就像……

「過來，我重新跟你簽訂主從契約，這樣以後就不會被亂收服。」明白他的選擇，他拿出小刀在自己指尖劃下刀口，手指插入靈魂深處畫下咒符。「還有，如果你以後敢誤傷凡人，我會親自滅了你。」

「那、我的身體怎麼辦？」感覺到有一股溫暖卻冷冽氣息流過，應該是簽訂契約的證明吧，褚冥漾看了眼沉睡在水球裡的自己問到。

「……」冰炎沒有搭話，又擠了一滴血到存放軀體的水球裡。奇異的是血滴到水裡並沒有擴散，而是保持著原本的型態融進那句身體的眉心。

修仙者盯著軀體的反應而沒有回應的情況讓褚冥漾又開始亂想，尤其是他那種視線太詭異讓他不擔心都不行。

「……」不會吧，你想對我的身體做什麼？我長得那麼平凡你也可以看成這樣，該不會你跟之前那個臭道士是同掛的？說不定比他更變態！老大我都不知道你口味那麼特……

「……」冰炎忍了又忍，青筋爆出好幾條，最後還是一揮拳把厲鬼巴到牆壁當壁紙。「你在腦殘什麼？！我在等契約完成你在那胡思亂想個屁！」

「嗚……好痛！」揉著撞疼的手褚冥漾還沒發現自己根本沒說出來就又開始亂想。

「……」說得也是，我長得那麼路人甲又不像你長了一張女人臉，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會對我怎樣啊……

「靠！」聽完他的廢話冰炎終於失控了，衝上前把鬼狠狠地踹了好幾腳，邊怒罵到，「你才是女人！你們全家都女人！」清晰的鞋印印在上頭。

    「嗚嗚別打了！我好痛！」抱頭痛哭的小厲鬼四處亂竄被追著打，驚恐的發現自稱守護者的龍神精靈居然沒救他，還用一種他自作自受的悲憫眼神看他。

「聽你在屁！鬼沒有痛覺，我沒真傷到你的靈魂你叫什麼！」

等冰炎揍完心情舒坦以後，褚冥漾已經可憐兮兮地縮在角落一副被強暴過的幽怨表情，全身上下都是冰炎的鞋印，拍都拍不掉。

這年頭，厲鬼都不厲鬼了……

「好了，現在來討論你身體的處置。」像根本沒發生過剛才的施虐一樣，冰炎將手伸進水裡抱出那具身體。

「……」被揍到沒有尊嚴的褚冥漾咬唇不甘願的偷偷瞪著冰炎。明明長的人模人樣，還是修仙的呢，卻六根不清靜，連一個沒什麼法力的小鬼都能欺負，真不曉得他是怎麼修的。

「你想繼續被我揍嗎？」凶狠的抬起腳。

「沒、沒有！」立刻示弱，不過又有點兒奇怪，他剛剛根本沒說出來吧？那他怎麼聽到的，難道他會讀心？褚冥漾驚恐地看過去。

「……」冰炎似乎也才發現到，的確，他剛才一句話也沒說，但就是有聲音傳入腦袋。「應該是主從契約的效果吧。」他不確定道。「我也是第一次使用深達靈魂核心的契約，這跟蓮楓之前跟你訂的不同。」

「……」不會吧？那我不都沒隱私了？這是什麼噁心的能力！還給不給人活啊。褚冥漾張嘴呆愣的想著。

「你已經死了。」冰炎心情平靜道，因為手裡還抱著個人所以沒法子扁人，但還有腳可以施威的。「你最好給我停止腦殘。」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發誓眼前青年已經殺他個千百次了！趕緊跳話題，不然會被打死的！「那個、剛剛說到哪？」

「你的身體。」

「喔、喔！」

「我打算先送回道觀進行調養，你的身體已經太久處於停止狀態，幾乎接近死亡，所以先讓道觀調養到正常狀態再送回來，趁這段時間我會幫你洗刷戾氣。身體不能離靈魂太遠，所以有一段時間得收在異空間裡跟著走……你那什麼眼神？」

「沒有沒有，您繼續。」呼〜好危險，差點說出你們比我還不是人的話。顯然又忘記有人會偷聽這點，褚冥漾偷偷拍著胸口感嘆。

「……」冰炎挑眉，早就完全接收他的想法了但還是耐著性子解說下去。「我會讓龍神精靈跟著身體，你沒意見吧？」

「……」搖頭，他怎麼敢有。

「另外，作為我的使役，我叫你做什麼你都得給我去做。」

「欸？」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使役的？我不是只答應從了你……不對，是跟你走，為什麼變成使役了？

「你如果不想以後跟著我被莫名其妙打到魂飛魄散就乖乖聽話。」

「……！」告非！啥時說的？你不是只說要幫我洗去戾氣嗎？

「你現在還是厲鬼，誰看到誰都有義務滅了，如果不想當使役就當鬼僕吧。」按著額角他煩悶地道。

「有什麼差別。」顯然已就範的小厲鬼問，沒辦法，都已經誤入歧途了他還能怎樣？

冰炎歪頭想了會，接著勾起燦爛到令人發毛的微笑。「基本上沒有，但使役可以丟出去幫忙打，地位還比鬼僕高一些，你好歹是厲鬼我應該尊重你一下不是嗎？」

「不用了謝謝。」一秒回絕。真的，他當鬼僕就好，出去打？讓他當砲灰是吧！

「好吧，就當鬼僕。」冰炎可惜的嘖了聲。

「……」喂，你就那麼想把我扔出去當砲灰嘛！你說說看我有什麼攻擊力，出去還不是一秒就被打趴。

冰炎裝模作樣的點頭，對他的自知之明顯得非常滿意，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溫暖笑容。「給你當訓練，免得你丟盡厲鬼的臉。」

「……」他真的要跟這種修仙者走嗎？難不成他只有外面那層皮是人，裡面不知是什麼妖魔鬼怪……

為什麼他那麼慘？種蒲瓜會生菜瓜就算了，渡個不到腰部的小河還會溺水，被救起來還能遇到臭道士被抽出靈魂跟世界說再見，現在可能復活卻得待在這個表裡不一的臭道……不對，再叫他臭道士會被揍，他說他不是道士。

「你腦殘夠了沒。」靜靜地聽完他的抱怨，冰炎也畫好傳送陣了。因為出門也有一段時間，大型傳送陣早已用完又沒時間畫，不得已才就地解決。但是不得不說，這小厲鬼的人生跑馬燈還真悽慘。

「對不起！」立即道歉，九十度鞠躬。以後要待在這人生邊討生活，還是得識相一些。

「好了，我要把你的身體傳回去了，給你看最後一眼。」把軀體放到陣法中央，冰炎好心的讓他有機會再一次瞻仰自己的儀容。

靜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褚冥漾還是十分不真實，許久後才轉過身，低低地朝冰炎說聲「謝謝」。

「呵。」一拍掌讓陣法啟動，冰炎派出紙型使役交代了幾句完成一系列動作。

「那個，接下……」沉默了一段時間，褚冥漾終於提起勇氣想問自己之後的命運。

「神諭之所的少主有事相求，接下來我將前往日昇之境。」打斷他的問題，冰炎直言不諱，反正這個麻煩事惹定了。

「欸？喔。」猶疑的雙眼閃爍不定，其實他很怕又被唆使去做壞事，雖然之前他指肩負嚇人跟阻擋人誤闖，但做這種事還是讓良心十分過意不去。

「這一路上麻煩你囉，僕、人！」冰炎忽然轉頭，朝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百分之百認定他就是自己的下僕。

「……」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