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沉。淵。

冰炎永遠記得這一日，那是個陰雨綿綿的天，雨露沾濕了防水的衣服，形成一顆又一顆水珠斜掛在衣角，一顆銜著一顆，晶瑩剔透。

他踩著沉重的軍靴，鞋底在水漥處濺起一片片水花，深紅的瞳孔諱莫如深，一臉風雨欲來。

「查清了？」低沉的嗓音醞釀著風暴，他冷冷注視著在雨中被淋得像隻落水狗的孩子，小小的身子蜷縮著，一雙小手絞啊絞都快扭成麻花捲，一副特別心虛的模樣。

往常這樣的孩子總能讓他忍俊不禁，進而原諒他的調皮，可今天，卻是讓他的怒火往上翻了翻。

「是，經由追蹤，最後的IP位置於您的住所，工具為軍用光腦，保密程度SS級，科技所研判有過改動痕跡。」

「是你嗎？」沉穩的腳步終於停佇在孩子身前，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頭低低不敢直視他的孩子，難得的不像以往蹲下身與他視線齊平。

「……」小腳丫忍不住地互踩，小Omega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抬起頭。「我……漾漾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嘛……」

「好奇？」他冷笑了聲，厲聲道：「你身為軍官家屬豈會不知道？你父親當年身居中將會不教導你軍部光腦是不能隨意操作，否則機密洩漏該找誰問罪，褚……」

「對不起嘛……」小Omega蒼白著臉糯糯道，看著Alpha不假辭色的眼神有些無措。「漾漾、漾漾以後不會了……我、我保證，亞哥哥你……」

不待他說出更多求饒的話語，Alpha一改以往的溫情縱容，冷酷道：「Omega的腺體在七到八歲就會開始發育，褚，你長大了，知道甚麼能做，甚麼不該做。」

「亞哥哥……」心中隱隱約約升起一絲不安，小孩瞪著通紅的眼囁嚅著。看到Alpha怒火沖天的模樣，小Omega想哭卻不敢。

褚冥漾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他只是進去看了看沒有拿走東西，可是為什麼亞哥哥這麼生氣呢？他之前明明說支持他的夢想的啊。

「Omega保護法規定，未成年Omega享有免罪權，若事關重大，其監護人須負責Omega原有刑罰一部份，服刑期間，該Omega將被限制行動。」平板無起伏的音調緩緩重複著律法，那一字一句都敲在小Omega的心上，讓他臉色更加的蒼白。

「侵占軍用光腦，入侵軍網及可能洩漏軍部機密等罪嫌，我以帝國少校身分，承擔一部份責任，自請罰三年俸祿，於此時生效，同時，命Omega褚冥漾接受禁足。」

本來鬆了口氣的褚冥漾與跟在身邊的副官正想為這處罰安下心來，卻不料在聽見冰炎所說的地點時，臉色一變。

「地點，軍部。」

「少校！」副官不敢置信，軍部那是甚麼地方，Omega這麼年幼嬌弱，怎麼可以去軍部，尤其那裏唯一可以稱之為禁足處罰的，也只有那個地方了……

「帶上他。」

※

軍部大樓 特殊禁閉室

原本寂靜的軍事重要基地中，傳來一陣陣爭吵。

疾行的軍人們總控制不住視線的往那兒撇去，在看見爭論的幾名關鍵角色後又匆忙離開這個是非地。

此時在軍部大樓中特意設置的禁閉室，用以關押懲處軍官家屬、擁有特殊身分者、甚至是被整個帝國捧在手中的Omega的特殊禁閉室前，帝國少校正與管理禁閉室的軍官，以及趕來的Omega協會官員爭吵著。

「長官，我不同意，他可是名年幼的Omega，禁不起這種折騰的。」Omega協會中負責高級官員Omega子女這一塊的侍從官滿臉不贊同。

「做錯事就得懲罰。」冰炎近乎冷酷的回答，目光毫不理會角落睜著大眼可憐兮兮的求取同情的小Omega。

「少校！就連一個大人也無法從裡面出來後安然無恙！您這是在挑戰律法！若您執意將他關禁閉，我會上報軍事法庭！相信Omega保護協會也會對您提出控訴！」

「隨便你。」面無表情的瞥了情緒激動的侍從官一眼，冰炎揮手，讓一名士兵抱起掙扎不斷的小孩，扔進毫無一絲光芒透出的小房間。

※

沒有一點光芒。

寂靜，黑暗，孤寂，令人窒息。

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種失去一切依靠的絕望，像極了他短短的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小Omega在這樣的環境中再度想起那天了。

在當時，他小小的腦袋完全無法思考，為何他的世界會這麼猝不及防得變得面目全非。

所有人都覺得他不會記得那段日子，可他卻那樣清楚的記得，甚至自殘似得逼迫自己去回憶，去銘刻那些天的每一幕，每一個細節。

他想從這些細節找出原因，找出自己周遭的一切變得支離破碎的原因。

小Omega忘不了，當他睜開眼蹦蹦跳跳的下樓，看到倚在沙發上完全失去呼吸的母親時的畫面。

那時，他還不理解甚麼是死亡，他甚至以為母親只是睡著了。

可後來年紀越長，他才明白，他是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親人。

他不懂，為何會事情變成這樣，甚至連一點預兆都沒有。

事情發生的前一晚，他是那麼的快樂，拿著媽媽借給他的光腦胡亂的點，開啟一扇扇前所未知的新世界，媽媽還難得的沒有上樓催促他睡覺，威脅他再這麼不知節制就不借他光腦。

那天晚上他是玩到累得睡著的，從來沒有的體驗，特別的快樂，以至於隔天還忘不了那種喜悅。

等到小肚子餓得咕咕叫，才睡眼惺忪的起床。

和以往的每一天都不同，不是機器人褓姆把他叫醒，樓下的機器人管家、打掃精靈也停止運作，小Omega餓得找進廚房，只找到被他討厭至極的營養液。

後來他注意到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母親。

『媽媽。』稚嫩的嗓音軟軟的喊著，小手搖動還在睡覺的媽媽，小Omega眨巴著大眼睛疑惑著為什麼媽媽不理他。

『媽媽，漾漾餓了。』小手圈住媽媽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嘶，好冰。

小Omega歪歪腦袋，想媽媽是不是著涼了，漾漾以前著涼了手指也很冰。『媽媽，醒醒呀，不要睡了。』要去看醫生的，家庭醫生不知道跑那了，媽媽都感冒了。

咦？忽然想起媽媽以前在他生病的時候常做的事情，眼睛一亮，小Omega哼哧哼哧爬上沙發，墊起腳尖摸摸媽媽的額頭。媽媽說不定是發燒了才叫不醒，用冰冰媽媽就會醒來了。

然而小手摸到媽媽的額頭，才發現媽媽的額頭也冰冰的。這樣也要用冰冰嗎？可是媽媽的額頭已經冰冰了。小Omega滿臉茫然，不知如何是好，正要拿開手時一個不穩摔到媽媽身上，才發現媽媽不只額頭冰冰的，身體也冰冰的、還硬梆梆。

『媽媽，你腫摸了。』他拍拍媽媽的身體，為甚麼漾漾都壓到媽媽了媽媽還是不起來？明明都嫌棄漾漾是小胖子，一撲到媽媽身上就會打漾漾的屁股，讓漾漾不許這樣做會把媽媽壓壞的。眼底浮起兩泡淚，小Omega癟起嘴，太奇怪了，媽媽不理他，媽媽都叫不醒一直睡覺。

他想，媽媽是不是病壞了……

『媽媽。』

『媽媽。』

『媽媽，你不要睡了。』小Omega焦急得想把媽媽叫醒，媽媽才能控制家裡的機器人，媽媽才能把懸浮車叫出來，然後去醫院找醫生叔叔。

『媽媽，太陽曬屁股啦。』

『媽媽……』

忽然，肚子發出『咕嚕〜』一聲，小Omega這下是委屈得直掉淚。『媽媽，你理漾漾嘛，漾漾肚紙好餓。』

『媽媽，別睡了，再睡覺就是小豬惹。』抽抽噎噎，小Omega不斷的搖晃著媽媽，『媽媽，尼逼咬睡惹嗚哇——』未知的一切讓他恐懼至極，媽媽叫不醒，機器人完全停擺，家裡的門窗也因為開啟防禦系統進出不能，只有空氣循環系統還在運作，小Omega終於忍受不了，抱著動也不動的媽媽的手臂嚎啕大哭。

『媽媽……漾漾費乖，漾漾不凹夜玩光腦惹……媽媽妳縮縮話呀嗚嗚嗚……噗要不理漾漾……』

『媽媽……尼不要嚇漾漾，漾漾怕……』

『媽媽…..』

『媽…..』

小Omega哭得暈過去。

他被關在那棟沒有活人的屋子長達半個月。

每天，餓了便是去廚房找他不喜歡的營養劑喝，接下來一整天抱著光腦坐在媽媽身邊胡亂的點著網頁，偶爾跟睡覺的媽媽說話，嘗試著把媽媽叫醒，或是餵媽媽喝營養劑。

可是媽媽不聽話，每次都把營養劑吐出來。

不吃飯身體會壞掉的。

小Omega嘟囔著，『媽媽，吃飯啦，今天一定要吃下去喔。』踮起腳尖，他將營養液的瓶口抵著母親的嘴唇，緩慢地倒入，可每次都會從嘴角流出，害他一邊要餵母親吃飯一邊又要把溢出的營養液擦乾淨。

『媽媽不乖。』不滿地鼓起雙頰，小Omega叉著腰喋喋不休地跟媽媽說教。『媽媽自己明明說過，要好好吃飯飯才會長身體，不吃飯的話身體會壞的，老師說大人要以身作則。』

『這次就算了。』小Omega小大人似的點頭。『媽媽下次一定要吃掉喔。』

叮囑完媽媽，小Omega把自己的營養液咕咕嚕吞下，整張臉瞬間皺成菊花。嫌棄的吐吐舌頭，小Omega想營養液絕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食物。

抱著光腦又胡亂的點了好幾個頁面，他曾嘗試著要聯絡外人，叫醫生過來給媽媽看病，可惜光腦的權限在媽媽那兒，他只能看，不能做任何發言或通訊的動作。

玩了好一陣子，小Omega噠噠噠跑進廚房，看著剩下的營養液開始掰指頭算，他和媽媽的口糧還有幾天。

算到最後小Omega擔憂的皺起小眉頭，又噠噠噠的跑到媽媽身邊，抱著媽媽的膝蓋趴在她腿上，撒嬌著，『媽媽，怎麼辦呢，我們的營養液不多，漾漾算過了，再幾天就要餓肚幾了。』

『媽媽，甚麼時候要解除防禦，外面還有壞人嗎？』

『媽媽，你要睡到甚麼時候……』

『媽媽，漾漾真的好怕。』

『媽媽，爸爸是不是又去工作惹？』

『媽媽，你能不能陪漾漾說話，漾漾自己跟自己說好奇怪的呀。』

『媽媽，漾漾又把一個被被拿下來惹，我們一起蓋，媽媽的身體太冷了，要暖暖。』

『嘿咻！要全都蓋到才行，這樣才不會生病。』

『媽媽，為什麼你的身體還是那麼冷。』

『媽媽，尼有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

『媽媽，漾漾想哭，可是你說漾漾以後要堅強，不能哭。』

『媽媽，我想姊姊了，她會回來嗎？』

『媽媽，已經十天惹，我們能出去了嗎？』

『媽媽，營養液剩三瓶惹，我們要省著喝。』

『媽媽多喝點，漾漾不餓的。』

『媽媽，你的身體又變得更奇怪了，你快點醒來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

『媽媽……』

『媽……』

第十四天，外界終於突破封鎖，進到莊園中。

又花了一天半擊破主屋的防禦，進入到失聯半個多月的褚上將家。

負責此事件的為伊沐洛元帥親子、褚將軍幼子未婚夫冰炎少校。他在褚將軍葬入烈士墓園後第五天，偶然發現自己早在三天前完成了褚冥漾監護權的接管，對於此事他感到萬分疑惑，去電與訊息詢問卻遲遲沒有得到褚夫人的任何回復。

在褚冥漾尚未成年即把他監護權轉讓給冰炎這點著實過於可疑，即便是被配對系統給重新安排了婚配者，也依舊擁有對自己親子的監護權，褚夫人又為何將他的孩子的監護權轉交給他？

褚夫人異常的安排讓他感到不安，音訊全無更是讓她這般舉動蒙上一層陰影，冰炎直接託母親去褚家拜訪詢問此事，順便安慰痛失愛人的褚夫人，以免她在悲傷過度下發生憾事。

可惜一切被發現到時已為時過晚。

褚元帥所持有的莊園開啟了最高防禦，內裡的機器人完全停擺杜絕了任何被操控的可能，同時軍方信息處監測到褚夫人所持光腦依然有使用痕跡，確定裡頭還有人，才展開搜救行動。

莊園內，正握著剩半館營養液的小Omega摸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他昨天只喝了一口，剩下的全給媽媽，這是最後的營養液了，肚子已經咕咕叫好久了。

可是媽媽生病了，媽媽要多吃點補充營養。

依依不捨的捏著那半管營養液，小Omega手腳軟趴趴的，努力爬上沙發，踮起腳尖將瓶口抵向包裹在層層棉被中的媽媽。

『媽媽，吃飯，要快點好起來哦。』腳下潮濕的沙發讓他得不斷的喬位置，免得又跟前些天一樣咕嚕嚕的滾到地上去。

『碰！』外頭傳來劇烈的聲響。

小Omega被嚇得手一滑，僅剩的營養液已經跟沙發上奇怪顏色的水混在一起了。委屈的癟起嘴，有些生氣，這是最後的食物了；有些害怕，因為外頭有壞人要進來了。

之前爸爸去打仗也是這樣，有奇怪的人要闖進來被防護罩擋在外面，爆炸聲不斷，想要把媽媽和他抓走；還有幾天前，有個奇怪的叔叔要帶走媽媽，被媽媽開啟防護罩趕出去。

『媽媽。』淚水在眼眶打轉，他想鑽進被子裡抱住媽媽，可是被子上都被奇怪的水給弄濕了，黏糊糊的。『媽媽，外面有壞蛋。』

『媽媽，爸爸甚麼時候要回來，把壞人打跑。』

『媽媽，我好怕……』

『碰！碰！碰！』整棟房子開始震動，劇烈的聲響和地板的顫動嚇得小Omega滾下沙發，將自己埋在他最喜歡的小被被裡頭瑟瑟發抖。

終於，房子的大門被轟開了，小Omega連滾帶爬的裹在小被被裡鑽到茶几下，隨著越來越多的腳步聲，他偷偷的睜開眼想看看是誰，卻發現有好幾雙腿把媽媽給圍住。

他把媽媽給忘了！

漾漾不乖！說好樣當個男子漢，要保護媽媽，漾漾壞！把媽媽忘了。

糊著滿臉眼淚鼻涕，小Omega勇敢的拋下保護他的小被被衝出去，就著離他最近的腿撲去，小手小腳用力拍打踢踹『壞人』的大腿。

『走開！壞人走開！不要傷害媽媽！』漾漾要保護媽媽！漾漾答應爸爸和姐姐要當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保護媽媽。『離開我們家！尼門這些壞蛋！』

被個小蘿蔔頭給襲擊的士兵低頭，找到疑似唯一一個生還者後，連忙打開通訊器。『報告，找到褚將軍幼子。』

『壞蛋！這些壞蛋！離開漾漾的家！』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小Omega握緊小拳頭用力的捶在壞人身上。

『其目前情緒激動，……是的，僅有褚將軍幼子，褚夫人目測已亡故多日，是，是。』

『壞人！走開！走開！離媽媽遠點！』小Omega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尤其看到那些壞人竟然把蓋在媽媽身上的棉被一層層拿開時更是氣紅了眼。

『放開我！放開漾漾！』身體忽地騰空，他看向托起他的兩隻手，簡直氣瘋了，張牙舞爪的朝著抓住他的壞人攻擊，那架式完全不要命似的。

壞人！壞人要抓漾漾，大人說壞人最喜歡抓小Omega了。

漾漾不能被抓走，漾漾要保護媽媽，漾漾要打死這些大壞蛋！

『褚！』又一陣急切的腳步由遠而近，小Omega茫然的歪歪頭，他好像聽見亞哥哥的聲音了。

『褚！你在哪，別怕！』又一次的，聲音越來越近。乍然聽見熟悉的聲音，正死命掙扎的小Omega停頓了下，下意識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褚，別怕，別怕，我來了……』冰炎急促的喘著氣扶著門板望向他的小Omega，確認人平安無事後，一直提起的心終於放了放。

幸好，幸好，沒來得太晚……

『……哥哥？』小Omega愣愣地看著倚在門邊的人，下意識的揉揉眼睛，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褚。』熟悉的眉眼，跟他在這段日子以來，偶爾會念想的人一模一樣，沒有半分差別，還不是他在睡夢中臆想出來的。

『……』終於見到一個可以安心信任的人，這段日子以來的壓抑恐懼終於找到了出口，瞬間潰堤。淚水不斷的沿著紅通通的小臉滾落，小Omega張開嘴，他想大哭，想宣洩內心的不安，可在看到冰炎時，卻只是伸出雙手朝著他的方向張開。

『哥哥，亞哥哥……』癟著小嘴，全沒了方才的張牙舞爪樣，小Omega小聲啜泣，髒髒醜醜的小臉在終於被擁抱過去時，狠狠的埋進對方胸膛。

他怕極了。

整間屋子只剩他和媽媽，防護罩開啟，他們出不去，外面也沒有人能進來，存糧越來越少，媽媽一直睡著，不跟他說話，身體都散發奇怪的味道，身上也流出奇怪的水……

『哇啊……』小Omega放聲哭泣，訴說著自己的恐懼。『我怕……我好怕，媽媽壞掉惹，沒有人嗚嗚嗚……』

『乖，別怕，別怕，我這不是來了……』輕拍著小Omega的背脊安撫，他無法想像這麼小的孩子居然跟一具屍體處了這麼多天，即使那是他的母親。

屋內瀰漫著怪異的氣味，沙發及地毯染上的詭異的深紅色，就連自己懷裡的Omega也不可免俗地沾染到了。

『少校，經確認，褚夫人已死亡十六天，體內有毒物反應，需再進一步檢測，另……』這時跑來一位士兵，對冰炎行了個禮開始報告最新發現。

『泥壺縮！』小Omega氣到爆炸，這還哭得傷心呢，又來個壞蛋亂說話。『媽媽才妹有屎掉，尼悶這些壞綻！壞蛋！亞哥哥把他們都抓起來！』

『對，他亂說。』用眼神示意來做報告的士兵先行退下。

『媽媽只是生病了。』小Omega堅持。

『對。』

『看醫生就會好了。』

『嗯。』

『亞哥哥……』揪緊他的軍服，小Omega幼小柔軟的身軀在他懷裡顫抖。

『沒事了…..沒事了……』他不斷的安撫，這麼小的孩子接連遭逢變故，最親近的一一家人離他而去，僅剩的親人被困在模擬戰場裡無法第一時間趕來，他只能無助的單獨面對這殘忍的一切。

細碎的泣音縈繞這棟孤寂的大宅久久不散，彷彿為著褚家注定沒落的榮耀唱起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