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眼前大亮的天色與腦邊不斷炸響的鬧鐘明明白白的昭示著又一天的開始。我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眼,完全憑本能的關掉鬧鐘、刷牙洗臉,換上制服,跟以往的每一天一樣,活像個行屍走肉。

好累啊……不想去上學……

每個上學日都要面對流言蜚語,看著關於「褚冥漾」的奇談越傳越廣,和以前國中國小一樣的模式,讓人完全不能對新學校有所期待。說來我還挺佩服自己的,畢竟整個學校都流傳著哥的傳說不是隨便甚麼人都能做到。

吃完早餐,在媽欲言又止的目光下背起書包搭車、進學校、做到自己位置上,拿出作業交到講桌,與昨天分毫不差的行為。真要說和昨天有什麼不一樣,大概是我媽那種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我感覺她是不是中邪了,這不是平常的馬麻!咳,當然,還有那些各種大大小小的意外,基本上小意外是輪流發生,比較奇葩的一個禮拜或一個月發生一次,到目前為止,我那個人看起來斯文敗類的班導都隱約朝肌肉型男一去不復返了。

其實吧,有時候我會覺得,出意外進醫院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不會直面那些來自於身邊的人或刻意或無意的惡意。一開始還會遮遮掩掩,後來即便知道我在旁邊且肯定能聽到,他們也不會遮掩一些,而是指著我對旁邊的友人安麗。

『你看,那個就是褚冥漾,我們班有名的衰人。』

『欸、看起來滿正常的啊。』

『那是你沒跟他同班,要是跟他同班就得跟我一樣每天都要擔心小命安危。』

『哪有那麼誇張啊!』

『你是不知道,他國中才誇張,天花板掉下來、籃球架倒下來、教室進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唉真假啊,你別隨便唬爛。』

『真的啦,我有朋友以前跟他同班……

『嘰嘰喳喳。』

『嘰嘰喳喳……

無數令人厭惡的聲音在耳邊徘徊,而我又不能讓他們閉嘴,因為就算說了,也只是一時的平靜,之後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相同的情況發生,我又能每一次都過去請他們閉嘴嗎?

……忽然開始想念國中的日子了,雖然沒好到哪裡去,但至少有衛禹在,偶爾能說上話。而且,沒有對比沒有傷害,有現在這種每天把自己當菜市場大媽到處說八卦的同學,其實以前那些國中屁孩同學還挺好的,雖然有時候會把我當瘟疫一樣,遇到就會刻意繞一個大圈迴避,活像跟我靠一個公尺內會被衰運傳染,上課或下課期間不分場合起鬨一些奇奇怪怪的諸如大衰人褚冥漾之歌、圍著我作法驅逐衰運等……完全就是長大後驀然回首恨不得掐死當時自己的傻黑歷史大全。不過要認真說真有神麼情分在,講真的,國中同學我還記得的就一個衛禹,其他人除了抄作業基本不會有交集。

用最近流行的一個形容詞來形容的話,我就是那種徹徹底底不帶血統雜質的邊緣人。

 

我收回前面國中同學比現在高中好的話。

我真是個傻逼,高中同學都這樣了我怎麼能期待國中的同學們不同流合汙變成跟他們一樣變成多嘴的歐巴桑?

好,說下目前情況,這是我們國中畢業後的第一個同學會,選在過年前期間,由當了我們三年班長的同學發起。因為是第一次,所以班長千交代萬拜託讓大家一定要到場,我問過確定衛禹也會到後才答應。

然而到場後才發現,衛禹跟他的帝王蟹去旅行了。

班長明顯是誆我的。

其實吧,我對這個當了三年班長的同學看法不好也不壞,他是種……呃、雖然不是什麼好話,但他就是那種偏牆頭草的類型,平時能公事公辦,但只要一到立場問題他能轉身就捅你一刀。大概就是當全班大部分人都遠離你時他也會站在大部分人那邊,而當沒有人在場的時候又會假惺惺的一副跟你關係還可以的樣子,好像轉身就把自己前一秒也在因為我的衰事哄堂大笑、喊著大衰人拍手鼓點的人不是他一樣給忘了。這種人嘛,讓人討厭不起來,當然也不會太喜歡了,因為他畢竟不是帶頭的,也不是做得最過分那個,但就是讓人親近不起來。

一開始是有點接受不能,因為他會為你說話,在帶頭的壞學生開始鬧時會看不下去的制止,雖然也就僅僅是制止了,說兩句不痛不癢的話誰不會呢?在當下,即便明白對方很有可能是正義感作祟,但也對於他這個人的評價也會覺得他壞不到哪裡,甚至會下意識的親近他。可漸漸地,發現到這人本性不是那樣……難過是多少會有的,畢竟他對你真的還不錯。後來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其實也難過到哪去了,只是心裡不舒服而已。他會為你說話是因為有利可圖,他會站在另一邊是因為隨大眾才不會被孤立。

「啊,褚冥漾快過來!」班長熱情地揮手招呼我過去,旁邊一個離他比較近的拉了拉他一臉嫌棄,說:「你怎麼連他也叫過來了啊?」

「好歹是同學……

……」我恨我的眼睛跟耳朵咋那麼好!

「褚冥漾?那個衰人?」旁邊一個叫不出名子的人一臉疑惑張望。

「誒在那邊啦!」另一個推了推他指向我的方位。

「他怎麼有臉來啦,不怕害我們同學會辦不下去嗎?」

「誰邀他來的?看了就晦氣欸。」

「欸話說你不是跟他同個學校的?又有發生甚麼事嘛,我看他身上居然沒什麼傷口欸。」

「我沒跟他同班不太清楚欸,只聽人家說……

「真的啊?感覺他越來越誇張了。」

「對啊對啊,我還聽說……

啊啊……又開始了。

用「褚冥漾」來拉近彼此間的距離,看,只要有相同的話題能聊,生疏感都少了呢。

我為甚麼要出現呢?就算是第一次同學會,也總有人沒必要出現的。

莫名的,我忽然想起上次一群人到KTV唱歌遇到何政的事情,其實,都是一樣的吧,這種即便沒有做出肢體上的傷害,但依舊在人的心留下不可磨滅傷痕的行為,都是一樣的,沒有誰比誰過分的問題……只是,這次,沒有會為我說話、為我生氣、幫我教訓那些礙眼的人,帶我離開「衰人」這個漩渦的人了……

啊啊,為甚麼會忘了,為甚麼想不起來他們的名字、他們的面容了呢……

腦袋好痛啊……

學長。

救救我。

誰來……救我離開,這場沒有盡頭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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