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炎抱著暈過去的少年離開,薄毯下的身軀不著寸縷,以往即使表面再如何聽話,內心始終一副張牙舞爪的孩子如今乖巧的瑟縮在男人懷裡。

途中路遇回來找同學的小女生,見著他貌愣了下,點點頭禮貌地說了聲理事長好,隨後走進了泳池館,依依稀稀能聽到女孩喊著,冥漾,你還在裡面嗎?

嘴角揚起了一點笑容,僵硬虛假,他垂首看了眼懷裡睡著的少年,眉目間始終有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愁苦,該是無憂無慮,頂多在高考中哀哀叫的青春年華,現今卻是眉頭總攏起了幾道溝壑,像個老成的中年人。

BOSS?」黑墨鏡上前,詢問無故停下的頂頭上司。

「沒事,走吧。」緊了緊懷中的人兒,那張蒼白的小臉雙頰上浮起了兩坨不自然的紅,冰炎順道吩咐:「讓提爾過來。」

「是。」

 

褚冥漾再度病倒了。

似乎從他邂逅了男人之後,生病的次數直線上升。

從前他沒有那個資本生病,畢竟即使有健保補助,生病對於他來說仍是一大筆的數目。

而今因著男人,他生病發燒的次數要真數起來一隻手來數都不夠,簡直是把以前沒生的給補回來了。

「亞少爺,您要當個U質的小攻呀。」提爾一臉你簡直渣了個沒邊。

冰炎無視當起老媽子開始教訓他的篷毛獅頭,讓人去煮碗魚粥溫著。

「唉,喜歡人家就要好好寵著啊,三天兩頭把人給弄病了,最後還不是你心疼。」年輕人啊,總是這樣不懂得珍惜。

聽著提爾這話,冰炎不由得挑起眉頭,嘴角習慣性地帶起一抹輕蔑,疑惑又傲慢:「他?也配。」

呵,不過是個買來的玩意兒,怎麼擔得起喜歡二字。

……」審視一會冰炎的表情,提爾挑了挑眉,裝模作樣地搖頭嘆氣拎起藥箱拿出藥物。「年輕人啊……

「不喜歡人家就別拘著了,放他自由呀,看看人家小朋友年紀輕輕被你嚇出陰影了。」

「自由?我又沒囚禁他。」更何況銀貨兩訖了,這小子還不識相的老想拒絕他的需求,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給臉不要臉。

冰炎抱胸一臉不耐煩。「提爾,我僱用你是讓你來看並不是做諮商的,你要專業不對口乾脆讓越見來。」

瞬間瞪大雙眼,篷毛獅頭滿臉無法置信。「你居然懷疑我的專業?!越見還是在我底下討生活呢,怎麼可能比得上我?!」

「哈,你要是別縫傷口硬要縫出一條對稱的蜈蚣,順便縫一幅蜈蚣家族史,說不定點你的人會更多。」人越見出診率可比你高出不只一點。

「哦!冰炎小親親,你簡直太傷我的心惹。」提爾痛苦的捧心,感覺自己脆弱的心臟都給戳成刺蝟了。

「開完藥就滾吧。」嫌棄的揮揮手,冰炎坐在床沿拿起床頭櫃上的藥罐摩擦了幾下,小傢伙不喜歡吃藥,總要他硬逼著才肯吃,可他更厭惡被自己餵。即便自己吞不下藥、被水給嗆著了,也拒絕著被他親手餵食。

「用過就扔,你們這些人拔屌無情總一套套的。」可憐巴巴的抹著根本不存在的淚水,在冰炎殺人的目光下,提爾趕緊拿起藥箱落荒而逃。「記得按時餵他吃藥,半夜注意有沒有發燒,那兒一天抹一次藥。」

「我先走了!有狀況再Call!」

奔跑的聲音漸行漸遠,保鑣端來一杯熱開水,「Boss,褚同學一個星期的假條批了,羅林斯先生囑託,半小時後再餵次藥即可。」

「嗯,下去吧。」

雜音全數消失,冰炎終於垂手望向睡熟了的男孩,裸露的手臂上有個礙眼至極的紅點,方才退燒針打下時少年半夢半醒的、哼哼唧唧的抗議不肯打針。一針下去更是哭得唏哩嘩啦,睜著黝黑的大眼,抿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只靜靜的留著淚水,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若是在床上也這麼乖就好了……

冰炎忽地這麼想,也不是說少年在床上不配合,但總要逼了,他才會不情不願的就範。即使表面上乖巧聽話了,仍然能發現他心裡的抗拒,噁心。

他總喜歡逼著男孩無路可退,逼迫著他在絕望中身陷深淵,然而他不管做了多過分的事情,將他羞辱得更狠,少年在一段時間後便會回復原樣,一次又一次,當他以為對方撐不下去時,褚冥漾總會在下一秒重新支撐起信念。

像個打不死的小強,頑固至極,冰炎總想試探他的底線究竟在何處,於是他一次次進逼,對方卻始終處於一個微妙至極的平衡中。

明明下一秒將跌落萬丈深淵,卻緊緊抓著崖邊的一根雜草,不肯屈就求饒。

冰炎想起夏碎問過他,究竟把褚冥漾當成什麼了?有那麼多比他好看,甚至是比他年輕的雛能讓他挑選,做什死死吊在他身上?若說褚冥漾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意義不同,但是說白點,他玩過的雛兒還少了嗎?求著跟在他身邊的更是多不勝數,何必要褚冥漾這種心不甘情不願的圈外人。

他當時說,我已經買了他。這裡由究竟有多薄弱他自己也知道。

後來他又找著了理由。

眼睛。

不帶雜質、屬於黑夜的眼睛。

總有人說黑色的眼代表著不祥,那是屬於惡魔的顏色。

然而便是那樣純淨不帶其餘斑斕的色彩,包容了黑夜裡的罪惡。

他喜歡那雙眼。

就如他的父親。

冰炎告訴自己這是遺傳,或者如同父親所說,一種可笑的宿命。

而在他知道金眼藍髮,擁有惡魔之瞳的安地爾曾接觸過這孩子後,更是捨不得放手了。

他甚至猜想過,這個孩子會否是那個人的孩子?畢竟頭髮跟眼睛顏色都對上了。雖然可能性不高,但冰炎偶爾會惡劣的想著,如若這孩子是他的血脈,而今,自己將他壓在身嚇,肆意玩弄、羞辱,他若還活著,是否會恨不得殺了他?

每當這個念頭浮現,冰炎發現自己竟意外地愉悅。

他得到了父親求而不得的人的孩子,將他鎖在牢籠之中,擁抱、愛撫,讓他真正的屬於了他。

光是想像,就恨不得馬上讓他的父親知道,他想找到補償的孩子,如今被他不愛的親子凌辱著,並且逐步變成了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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