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地走進鳳凰族為他準備的住處,冰炎沉著臉,努力驅趕著腦海裡的聲響。卻不知是修為不足抑或是在哪不小心中了暗算,竟是如何也無法將聲音完完全全的剔除。最終還是拿出了蒲團,五心朝天,開始默念清心咒。

他從沒有過這麼激烈的情緒,激昂的恨意讓他恨不得就此一舉將封皇族滅族,原了當年被押上困仙台前的……什麼?

懊惱的清除忽然生出的念想,似乎出觀尋找突破的一路上,產生許多從來始料未及的事端。

半晌,好不容易將心底的憤怒殺意給壓制下去,正想發個訊息回道觀詢問自己的不尋常,卻被腰間晃動激烈的白色葫蘆給擋了。

冰炎只得無奈的佈下個陣法,放出快被葫蘆給關出抑鬱症的小厲鬼。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人模人樣的修仙者威脅。

早知對方只是披了層人皮,腹誹著修仙者簡直人面獸心的小厲鬼抖抖抖,下意識的想說沒有他馬上回葫蘆裡繼續休息,又想起自己無緣無故被關禁閉,還不能出聲,簡直喪心病狂毫無人權可言,於是鼓起勇氣,想討個利息。

「你不是人。」道士冷笑,難得的沒去計較人面獸心四個字,只是臉上那恐怖笑容,都快讓小厲鬼產生陰影了。

「我我我……」小厲鬼結結巴巴的抖著,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問:「我就想問你剛才怎麼了……」不然哪會這麼做死都發現你心情不好了還出來。眼神有一點擔憂,還有點怯弱,看得冰炎都提不起氣了。

當然欺負一下轉換心情還是可以。

「沒事。」他說,揉揉小師弟好幾根呆毛隨風搖曳的腦袋。真蠢。冰炎想。

 

三日後——

 

在冰炎詢問過此事,並從道觀三主那兒得到一點消息,種種關聯結合他內心的不願,都讓他猶疑起來,甚至是正在閉關的師尊都讓他如果沒有把握不要牽扯此事,他不得不慎重起來。

最後在鏡主的提點下,認為他與這事件可能牽扯到因果,且暗中贈與了他一卷集結當年妖族大能心血的密卷,讓他若是有能力,能扛得過當年下咒的仙人遺留的威壓,就順道做了吧,說不定能算上點功德。

冰炎研究了兩天兩夜,意外發現這本密卷裡的陣法與法術,與他從道觀藏書閣裡閱讀過的殘卷相似,而那些殘卷竟是上古神族,用來封印魔族,甚至是滅殺的。

更驚人的是,他曾經趁著夜深鳥靜,潛入那名被軟禁的鳳凰族女身邊檢查,發現他身上的詛咒確實屬於仙人所下,可在屬於仙氣的波動下,竟還深深的隱藏著極為龐大的魔氣。

他當即發現,這件事不是僅他一人就能解決的,牽扯了上古神魔,大概就只有傳言與神魔時期關係匪淺的三主能解決。或許他們正是發現或者感應到了,所以才叮囑他,不需勉強,順從本心。

正要上報上去,並將那名鳳凰族女的詳細消息傳回道觀,鳳凰族卻已染起硝煙,連他也差點被牽扯其中。

原因不為其他,便是被天帝強制下令必須當鳳凰坐騎的貓妖一族,終於反了。

以往都是些刺頭挑釁著鳳凰族,並時不時的反抗著天帝降下的諭令,攻擊對抗鳳凰族,有時甚至會擄走落單的鳳凰或者小鳳凰。這些舉動在鳳凰族看來就像秋後蚱蜢,蹦跳不了多久,可就是這些他們不放在眼裡的貓妖,幾次讓他們受了挫,最後被綁定為坐騎的貓妖在最大的一次對戰中,殺死了幾個將他們當成坐騎的鳳凰,這也導致了從那之後鳳凰族極少數願意用貓妖為坐騎,即使那代表鳳凰一族至高無上的榮耀權力。

連延至今,受到壓迫已久的貓妖終於舉旗反抗,鳳凰與貓妖一族正式宣戰。

起因是鳳凰族中最尊貴的金色鳳凰崽子,竟然被貓妖一族給綁架,幸虧那崽子機靈逃了回來,卻不可避免的,瞎了一只眼睛。

鳳凰族的怒火被挑起了,貓妖受壓迫近千年的怨氣也爆發了,一發不可收拾。

就是在這個敏感時機,冰炎也無法置身事外,同時讓他不得不留下來而非規避征戰的是,貓妖竟然放出了幾隻四不像,那些明明是妖族卻身纏魔氣仙氣,身上幾乎看不出一點與貓妖相似的異端,竟與那隻被軟禁的鳳凰族女何其相似!

是了,當年的陰謀,貓妖的先祖也曾加入,他們當然逃不過來自仙者的詛咒。

只是鳳凰族將那些被詛咒的族人統統扼殺在搖籃中,除了這一代的米可蕥活下,其餘早被送進輪迴了。

如今看到利用那些受詛咒者襲擊鳳凰族,並且他們的力量更是狠狠壓制了身為神獸的鳳凰們,更是讓所有知曉仙者詛咒的鳳凰們心驚。

而更讓他們控制不住局面的,便是被軟禁在禁地中的米可蕥,竟然破開了層層的結界,化身為半貓半鳳凰的異端,襲向了那些貓妖族的受詛者。

「金色鳳凰?!」一名正在和妖族受詛者戰鬥的鳳凰族雄性驚愕的停下高舉的雙斧,不敢置信的望著與妖族受詛者纏鬥起來的米可蕥。

「王族?!」

「真的是金色鳳凰!」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金色的王族,近五百年出生的金色鳳凰只有鳳煊和米烏跟……戈亞!你竟然私藏受詛者!」一名長老擊退圍攻他的貓妖後,赫然聽見族人的聲音,轉向來源竟看到戰場中的喵喵,憤怒至極的飛向在一邊守著米可蕥的戈亞。

「你給我族帶來災厄!」堅硬的爪子抓住米烏的脖子,鳳凰族長老雙眼通紅,仇恨的目光在米可蕥與戈亞之間流轉。

「不、米可蕥她……」

在鳳凰族的傳說中,所有非以卵形出生的幼崽,都應該在降生時被滅殺,而那些非卵形的幼崽,又恰恰是禁忌的受詛者,所以米可蕥的存在,將被族人們憎惡。事實上,她根本不該被生下來。

然而戈亞以他與族長凰秀間的血脈關係,以及米可蕥是近五百年都沒又降生的金色鳳凰為由,求著族長與少數人知情人讓米可蕥活了下來。

「他是受詛者!」長老一臉憤恨,黑色的眸子淬了血似的,一字一句說道:「你可知受詛者從何而來嗎?他是來復仇的!只要他活著一天,不殺光世上所有鳳凰就不罷休!他的存在,會讓我族覆滅!」

兩千五百年前,他眼睜睜看著他的愛侶被那怪物殺死,為了出生,他撕裂了自己母親的肚子,讓她開腸剖腹死狀悽慘的離去。那個不容於世的孽障甚至試圖吞下母體滋養自己,在當時,所有在場的人都被那怪物給襲擊過,還是老族長出面,才將那個怪物給殺死。當年的詛咒威力比現在強了不知凡幾,在襲擊過程中有幾名族人被重傷瀕臨死亡,後來為了安撫族中一時失去了兩名戰士的恐慌,特意將此事給瞞下,連同記載的竹簡也大多數銷毀,這才造成了之後的族長凰秀,對於受詛者的處理方式可以說是溫和。

也幸虧詛咒隨著時間流逝淡化,否則,米可蕥的存在不知比當時還要嚴重幾分。

「她是我的孩子!」戈亞痛苦愧疚的嘶喊,他救不起米烏,現在就連他們的結晶都保護不了。

「他不應該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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