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朝天曆三五八年,春。】

 

 

褚冥漾覺得他做了一個很驚悚很荒唐的夢了,他居然夢見自己變成小嬰兒!

噢賣尬,太雷了!

幸好,這只是夢,要是真的他還不一頭撞死自殺去還比較解脫。

「……」睜開迷茫的墨色眼睛,紅潤的小嘴咧開一個純真笑容,他舉起肥嘟嘟的小手揉揉眼。

下個瞬間,定格。

不對噢……這手,看看自己肉肉的小圓手,轉了一圈,手指頭一節節的肉肉都看不到關節,小手掌只能做出握合的動作。驚恐萬分的將兩隻胖胖手貼到臉頰,摸摸自己肥嫩嫩水潤潤的兩坨臉肉,他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哀號。

No〜〜〜〜〜

可惜藉由小孩子的嗓音出來卻變成了可愛十足的……

「喔〜〜〜」

天啊!這個可愛幼齒的聲音不是他發出的!褚冥漾一秒否認剛剛那個可愛十足的嗓音是自己嘴裡出現。

完全清醒看到自己身在一個富麗堂皇卻落後非常的地方,他不禁在心裡幹攪罵粗。

幹!不是夢!

髒話忍不住出口,他試圖發出音節,然而牙齒還沒長齊他只能悲催得發出幾聲……

「欸、呃啊?」

「咿咿呀呀!嗯……!嗚嗚……」試了好多次,褚冥漾傷心欲絕的滾到床邊啜泣,他真的要重新活一次啦!

嗚嗚老媽來救救你可憐的兒子啦……

(話說在另一邊正在張羅自家兒子婚禮的褚媽媽莫名的耳癢了一下。)

顧影自憐不了多久,褚冥漾聽見一個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腳步聲了!

差點頭一歪摔下床,他快速地打破普通嬰兒的定律,爬進被子裡瑟瑟發抖,眼裡的水霧看得旁人好不心生可憐。

「小少爺又調皮了?」一個非常嬌滴滴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褚冥漾抖得更大力了。

你沒看到我妳沒看到我你真的沒看到!

用力在心裡祈禱順便催眠對方,褚冥漾雙眼淚汪汪的縮在被子裡抽泣,下一秒迎來的光亮讓他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唉唉,怎麼總喜歡躲在被子裡呢?也不怕悶著。」臉蛋非常秀麗的奶娘將他從被子裡抱起來,輕而易舉的抽掉他手裡緊緊扒著的被角。

「咿呀呀!」褚冥漾張開無牙的小嘴大聲抗議,小手推拒著女人的擁抱。

「哎呀!小少爺別調皮。」連忙抱好差點跌下去的嬰孩,女子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寵溺。

「咿呀!喔唉……咿嗚呀嗚嗚……!」眼看女子已開始寬衣解帶了,褚冥漾更加緊張的出聲阻止。

(語譯:不要!走開……你不要過來!在過來我就要叫了!)

「小少爺餓了喔,來,現在就喂你喝奶。」

「啊唔!」晶亮的大眼看到了眼前出現了兩團白肉以後,褚冥漾頓時想起非禮勿視這句話,連忙用兩隻小小的手擋住眼睛拒絕春色入目。

就這一遮,完了,他忘記自己最排斥的一件事了。

「快點兒吸吧。」奶娘將乳頭遞在褚冥漾無牙的小嘴前,扶著小屁股讓他能喝得更舒適。

「呃啊--!」小嬰兒發出慘叫,趕緊轉頭避開碰到嘴唇的乳頭,小嘴不斷地發出勸戒。「喔唉!咿喔唉……呀啊!」

(語譯:走開!你走開!)

小肉掌顧不上那麼多了,用力在女子傲人雙峰上推拒著,革命失敗多次,今次一定成功!

「快喝吧,別餓著呢。」語言不通往往是造成誤會的一大要件。女子非常善解人意的喬好姿勢,將乳頭準確塞進小嘴裡。

「耶以啊〜〜〜」發出一聲短促呻吟,所有的反抗與勸退皆在塞進嘴裡的哺乳器官下宣告完拜。

(語譯:非禮啊〜〜〜)

「來,喝慢點兒,小心嗆著。」輕輕撫摸著小嬰兒小小的背脊,女人眼裡滿滿的溺愛與疼惜。

「……」欲哭無淚地順著本能吸吮乳汁,褚冥漾通紅著臉眼睛都不敢亂瞄,渾身僵硬,除了嘴裡的吸吮動作其他都不敢多動。

這次革命,宣告破敗!

沒錯,從他出生到現在,他一直抗拒著被人家餵奶!可是這個奶娘非常不善解人意,往往不顧他的意見就往他嘴裡塞,強迫中獎!

大姊啊,男女授受不親你懂嗎?

你這樣子我長大就要娶妳的!

(謎之音:誰跟你一個乳臭未乾毛都沒長的小嬰兒計較那些了?)

好不容易,他吃飽了,小小的打了個嗝順從女子幫他將多餘空氣拍出(你能逼一個小嬰兒自己把空氣弄出來嗎?別開玩笑了!),小臉蛋放在女人肩膀上。

「……」眼皮漸漸沉重起來,他無法反抗小孩子的身體機能,嬰兒就是要吃飽睡、睡飽吃的,他就算勉強打起精神也阻止不了睡意侵襲。

「少爺先別睡哪,等等帶您去看夫人。」女子幫他將空氣打出後,替他換上較大的棉襖與手套小鞋,整個人包得圓滾滾的抱了出去。

外頭已非他出生時的冰天雪地,雪融了泰半,植物的新芽在地上冒出了頭,初春的天氣寒涼卻入侵不了他整裝完備的小身版。

他突然想起,他好像還有個出生就沒見過多少次的娘厚……

算了,先睡吧,好睏……

又不是見不到……況且……那女人看見他都哭……

眼皮打架了一會兒,褚冥漾不敵睡意,頭一歪睡著了。

 

--

 

不知睡了多久,耳邊出現了啜泣的聲音,聲聲悲切,語意哀愁。

「為甚麼……為甚麼要像我……為何麼要像我跟哥哥……」

「他已經瘋了……孩子……」

「嗚嗚……我苦命的非離……」

「呼……」總覺得有很吵的聲音在耳邊徘徊,褚冥漾揮揮小手臂意欲將惱人的聲音揮開。

「孩子……別見到他,那個人、根本不相信哥哥已經……」

「呼呼……」好吵,能不能安靜讓他睡啊?揮揮手。

「非離,我的非離……」

「夫人,少爺需要睡了,我帶他下去吧。」

「呃……」這次的聲音讓他起了雞皮疙瘩。

「好吧。」好像不哭了。「盡量、別讓他出院子。」女人低聲囑咐。

「是。」

「呼呼〜」下意識地吸著大拇指,感覺自己從一個懷抱落到另一個地方,褚冥漾側耳傾聽,發現那討厭的哭聲消失了。

這下子,世界終於安靜了!

扭扭小屁股,褚冥漾替自己弄了個更舒適的位置,安心地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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