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沉。淵。

『煙花、煙花！』褚興奮的在他懷裡竄動，閃亮的大眼在黑夜裡顯得更為清澈。

『小心掉下去。』他無奈的穩住手，抱得更緊了些。

這是他的寶物，他不允許他有任何的損傷。

『亞、亞！煙花好大……漾漾喜歡！』小小的孩子不為所動，伸出肥肥短短的小手臂便想捉住夜空裡忽明忽暗的色彩。

孩子小歸小，有時卻能趁著大人的一絲鬆懈而逃開。小娃娃掙脫溫暖的懷抱，無法思考這樣的高度是否會傷著自己，就想隨自己心意「抓」住那短暫的美麗火光。

『褚！』他差點失手讓孩子掉落，幸好及時接住才未釀成悲劇。

此地雖只能算是小丘陵，可他站的地方一摔下去可是會摔得粉身碎骨！何況是這麼小的孩子？他根本不敢想像，若是自己真沒接住……他會一輩子恨死自己！

『唔……討厭！』孩子天真，根本不明白剛剛做了多危險的事，依舊都著嘴耍性子。

『你再不乖我可要帶你進屋去了！』不得已祭出下下策，他用著教訓卻膩人的嗓音。

『不要！漾漾、漾漾要煙花！』這下可急了，骨碌碌的大眼閃著水漾眸光，哀求的看著面有慍色的少年。

『你知道剛剛這樣做有多危險嗎？』一本正經的訓斥小娃娃，這回是鐵了心不去理會那惹人憐愛的小臉。

未曾見過少年這麼兇的對待自己，孩子忍住眼眶裡的淚水，扭過頭鼓起頰子委屈道。『亞……討厭！兇漾漾……亞說不兇漾漾的、唔……亞壞、壞！漾漾、漾漾……』不受控制地抽抽噎噎的啜泣，豆大的淚珠滾落小巧的臉蛋，可憐極了。

『褚，我……』少年未料孩子說哭就哭，一時之間也做不出應對。

『走開……漾漾不讓亞抱抱、漾漾討厭亞兇漾漾！』哭得梨花帶淚，小拳頭打在少年單薄的胸膛上。

少年聽聞，雙臂收得更緊，他不願他的寶貝離開，更不願他厭惡自己。

『別哭，我不該兇你，是我不對。』少年呼風喚雨，頭一回如此放低身段對一個孩子，抽出白色絲帕，少年像對待易碎物般小心謹慎的拭去嚎啕大哭的孩子臉上晶瑩。

『嗚……亞、真的嗎？不兇漾漾……？可是……』孩子一吸一頓的滿臉都是淚花。

『嗯，不兇褚了。』心疼了，他不希望任何悲傷的情緒感染到孩子。

安撫好一陣，孩子是不哭了，卻也錯過天邊絢爛的美麗時刻，現在正老大不爽的嘟著粉嫩嘴唇，扭過小腦袋不肯看少年一眼。

『褚，轉過來好不？』他無奈陪笑，聲音十分討好。

『不要！』口氣差到不行，紅紅的眼眶更是令人不得不依著他。

『你真的不轉？』他都快被這樣的自己噁心到了，堂堂玉面閻羅竟鬥倒在一個孩子的賭氣下。

『……』不理。

『不轉過來你會後悔。』再一次，他快笑不下去了，整個臉幾乎在抽搐。

『……』還是不理。

『那好，我們進屋去，反正你也不想看最後的大煙花。』下了最後通牒，少年作勢要轉身。

『……等一下！漾漾……漾漾想看大煙花。』小小孩咬住下唇心不甘情不願地低著小臉蛋，扭扭捏捏的絞著衣服下擺。

『你先放開我的頭髮。』少年總地放下一顆心，但首要之事還是拯救被小手抓住的頭髮。

『好嘛……』朝少年吐出可愛的小舌頭，娃娃依言鬆開手中銀白帶紅的柔嫩髮絲。

『咻－－碰－－』這是最大的壓軸煙花，聲音遠比之前的都要大，連他們那兒也聽得見，顏色與面積幾乎佔據整個天空。

每年的壓軸總有驚喜，今年出現的字樣則為：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孩子看得目不轉睛，興奮之意不在於言表。

『……褚，我喜歡你。』少年柔情似水的紅眸裡有著藏不住的深情，趁小娃娃為那精彩的落幕驚喜時，出奇不意地竊得一個香吻。

孩子愣了下，轉過頭來呆呆的看著美麗少年，接著，爆出一個如太陽般燦爛的笑容。

『漾漾也最～喜歡亞了！』